有沈阿姨在的那处房子,商阑是没有理由去的,而且因为心虚,他更加不想去,顾延章这处别墅倒是没有外人,可是离商阑学校太远,他又在写论文,每天回学校坐公交车全程要一个小时,所以每天来这里根本不现实。
顾延章对此也很无奈,但是一时也想不到什么有效的解决办法。
所以商阑写论文的那一个月,两人一直没见过面,就连信息都很少发,偶尔视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饶是顾延章再能说,自己一个人说半个小时,商阑偶尔说几句,视频也进行不下去了。
初稿交完,商阑开始在学校附近找房子,反正毕业之后他也要找地方住,不如提前找好。找了好几天,终于找到一处现房,他去看了一眼,里面没有装修,家具什么都没有。
他跟顾延章商量了一下,然后定了这套两室一厅一卫的房子。
本以为初稿交完会闲一段时间,正好能和顾延章好好相处相处,结果顾延章却去上海拍戏了,又是许久不能回来。
于是商阑便开始装修这所新房子,顾延章喜欢北欧的风格,正好他也挺喜欢,他找了一个学室内设计的同学,帮他设计了一下室内的家具。有一天商阑在学校图书馆看书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里的人告诉他说有一位顾先生买了很多电器和家具,已经送到地方,让他签收一下。
商阑赶紧跑回了家,楼下一个货车里堆满了电器,货车司机说都是他的,商阑猜到肯定是顾延章自作主张,但是东西都买完了,他只好签收了,他向搬运工问价格,结果那人说他只管搬运,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新房子的装修差不多结束了,商阑手里的积蓄也差不多见底了,结果韩哲又来找他谈创业的事情,商阑一时间颇有些捉襟见肘的感觉。
顾延章昨天告诉他今天下午会回来,休息一天再工作,让他把‘东西’都准备好。
于是商阑果真把二人心知肚明的‘东西’准备好,又买了饭菜,在他的新家等着。下午四点多,房门就响了,他去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武装森严的人,现在天气转暖,顾延章穿了一件长风衣,显得整个人更加高大,只不过还得带着棒球帽和口罩,挡住外人的视线。
顾延章一把抱住他,回手关上门,他们甚至来不及脱衣服,便在沙发上,铺了地毯的地面上,亲吻阔别日久的人,感受贴合的热度,用剧烈的喘息来回应对方的热情。
等两人洗完澡,饭菜都凉了。
两人对厨房做饭什么的都有些技穷,所以就凉着吃了,好在并没有太过油腻的菜。
吃完了饭,顾延章开始参观这个商阑自己亲手布置的房子。
全白的墙面将整个客厅都显亮了几分,沙发套是纯白的面料,窗帘是白色的飘沙,墙面上挂着简洁的装饰画,茶几,吧台都摆放着插了鲜花的白色花瓶。
至于他们的房间,则用了灰绿色的色调,另一间房间还是空的,商阑准备装修成书房,顾延章说:“其实装修成婴儿房比较合适。”
这个对他们两个来说,可能真的只是想想而已了。
顾延章休息了一天,又开始了紧张的拍摄,他演小混混的那部影片像《狼山匪情》一样,拍摄进度极为缓慢,据说导演非常严格,因为影片是奔着拿奖去的,顾延章的耳朵上还戴着一个圆形的耳扣,为了演戏还给自己扎了一个耳洞。
商阑感叹:果真是为艺术献身的艺术家啊。
商阑还问过他这个耳洞以后要留着吗,顾延章说不留,等戏拍完了就把耳钉摘了让它自生自灭,顾延章还煞有介事地说:“我这耳朵要是被我姥爷看见,他能用拐杖抽死我。”
商阑惊讶:“老爷子这么厉害?”
顾延章无奈道:“他就是个老学究,最看不惯这些东西,其实他以前对我挺好的,自从我演戏之后他就不待见我了。”
商阑问他为什么,顾延章呵呵一笑道:“在他眼里,戏子祸国。这叫什么?这就叫文人的清高。”
“你小心被老爷子知道揍你。”商阑说得轻松,但是想到顾老爷子,自己心里便多了一重罪恶。
顾延章的爸爸姓一个四个字的姓,全名加起来据说有十六个字,他在新疆老家的家里人除了还剩几个叔伯,就没有什么其他亲人了,所以顾爸爸每年只是过年之前回去看看他们。
当年顾爸爸追求顾蔷薇,顾老爷子无论如何都不同意,老爷子膝下就一个宝贝女儿,凭什么给你,后来顾老爷子被顾爸爸惹得烦了,再加上顾爸爸对顾蔷薇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最后退一步说:“我把女儿嫁给你也不是不行,除非你答应我几个条件,第一,你俩结婚之后你必须来我家,所以你算入赘。第二,孩子以后必须跟我和女儿姓顾。第三,你要是敢对不起我女儿,你净身出户。”
顾爸爸一个字都没反对,于是顾老爷子放心地把顾蔷薇交给了他。
商阑听顾延章说完这些事情之后,笑称顾老爷子是从民国穿越过来的。笑过之后更加苦涩,在顾老爷子眼里,顾延章就是顾家的根,还是独苗,他把这根原本笔直的独苗掰弯了,顾老爷子知道了该怎么办。
他也不敢对顾延章说这些事,害怕顾延章被他说害怕离开他,原本商阑自己都没有想过,自己对一个人的依赖竟然会这么深,从很小的时候他就明白,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让他无条件地、没有时间界限地去依赖,可是面对顾延章,他还是让自己变成了一个习惯依赖的人,简直像一个女人一样。
于是他不会再经常和顾延章说话,聊天,认真忙着自己的论文以及和韩哲创业的事情。如果他们因为彼此间不经常的联系而分手,商阑承认自己会非常伤心,但是那样会让他清醒,他必须也只能依靠自己。
商阑和韩哲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学,大学虽然是一个学校,但是并不是一个校区,虽然校区还在一个城市,还是毕竟不能像以前那样天天都会见面了。
论文答辩之后,毕业之前的这段时间,两人彻底闲了下来,商阑时不时会去韩哲家,他不爱动的时候,韩哲会来他家,韩哲手里有人脉,都是从他爸那里来的,两人合作成立的这公司,也只能算是他爸公司旗下的一个子公司,因此商阑只能出资金了。
但是商阑资金有限,他寻思着准备把自己在永星的股份卖了,换一些资金。但是这事得私底下进行,他在商家没有任何东西,永星的股份还是他姥爷杜振葳给他的,如果他把股份给卖了,他姥爷肯定会生气。
被韩哲知道,韩哲肯定也得生气。
这天商阑刚从图书馆办完退卡手续出来,韩哲就来了,抱住他一顿干嚎,说是失恋了。韩哲和他女朋友在一起三年了,这时候分手确实挺遗憾的。
商阑尴尬地安慰了他几句,睨着肩膀上的脸,心想你光打雷不下雨你在这叫唤什么呢。
韩哲还兴致勃勃地打雷呢,罗里吧嗦地跟商阑诉说衷肠,不一会儿电话就响了,商阑离得近,听见电话里有人找他喝酒,这货脸色一变,开车就赴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