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烨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声嘶力竭的尖叫，「他抢劫！」
他急回头──
那下班的女售货员满脸紧张，高抬胳膊，正指向自己！
陈烨马上丢下枪，最後一瞥，视线落在那只尖细的手指尖浓厚的指甲油上，警察们就扑了上来……
那是陈烨第一次在问讯室接受盘问。
动枪是大案。他一进去就被换成了斜背拷，几警棍落下来，身上、腕子立刻痛了起来。
「姓名？！」「单位？！」
「什麽时候来的？」
「哪的人？」
「地址。」
三个警察凶神恶煞地盘问起来。
陈烨一边作答，一边脑子里回想着刚才那最後一幕：
那女人的指甲又尖又长，涂着浓厚的指甲油──那绝对不会是旁边那家连锁蛋糕店的售货员，虽然她穿着连锁店的制服外套。这是第一处疑点。
第二处：一组警察从抢劫发生到出现，没有超过三分锺。最近的警署距离案发地有15分锺车程，如果凑巧遇到了巡逻警察，不可能有这样的人数和装备──就是说，近二十分锺前，已经有人通知了警方，赶到，或者说，「埋伏」到了附近。
毫无疑问──这是个圈套。
陈烨的心沈了下去。
有能力安排所有这一切的，他不能不想起一个人。
基本情况摸完之後，陈烨简洁清楚准确地描述了全部过程，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却每个关键词都不能少。
对面三个警察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7、8次对三处细节的反复提问，陈烨同样如实回答，句子很朴实，描述准确一致。
「你的枪法不错啊！」最後，右侧的警察反复地看着面前那几张纸，终于抬起头，冷冷地打量着面前的人，「你到底是干什麽的？！」
「……给润星卖啤酒。」
「你耍警察呢？！」那人猛一拍桌子，翻起眼睛瞪着他，突然一声断喝，「头几天海边的案子你开了几枪？！你给我老实说！」
陈烨犹豫了一下。
他怎麽说呢？他不太信任地方警察。
「……我以前是警察。」他终于承认了。禁止散播
对面几个人一愣，飞快交换了眼神。
「警察？！哪儿的警察？！」语气略一和缓，几只眼睛不错眼珠地盯着他的神情。
「B市东区刑警队，」陈烨说了单位，「我的上级叫李天合。」
陈烨在警署中呆了一夜。
他说了自己以前的单位，立刻就有人站起来，去隔壁打电话，很久之後回来，对他态度好了一些，没有再上拷。
第二天下午，他被请进尽头的办公室，呆呆地坐着，忽然走廊上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嗓门。
陈烨一愣，刚抬起头，门「哗」地开了，陈烨顿时愣住了！
「李队长！」陈烨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您怎麽来了？！」
他本来以为B市和S市来回发个传真确认，事情就完了，没有想到，李队长竟然一天之内飞来了！
「小烨！」
「你们聊你们聊……」旁边陪着李队长的黄警司很斯文，带了副近视镜，招呼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这是他们这儿的副队长，我教过他。」李队长介绍了一句，就拉住陈烨的手坐了下来，上下打量着他，眼圈渐渐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