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氧气_分节阅读_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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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雪柏哥哥?雪、柏、哥、哥!」

「嗯?」被孩童大喊的声音拉回注意力,林雪柏有点茫然的看著怀里似乎有点生气的简瑀,不解的偏了偏头。

简瑀双颊泛红、气呼呼的说:「人家想知道小红帽後来跟大野狼怎麽样了,结果人家刚刚叫雪柏哥哥好几声了,雪柏哥哥都不理人家!」

听他这样说,林雪柏才想到他现在正在读故事书给简瑀听,没想到居然越想越出神,伸手摸了摸简瑀的脸蛋表示歉意,男童虽然鼓著腮帮子,拉了拉青年的衣袖,林雪柏知道这是简瑀原谅他的小动作,黑眸闪过笑意,沉稳嗓音继续念童话故事给男童听,念著念著,简瑀的头也跟著一点一点,没多久就趴在林雪柏怀里睡著了。

动作小心地把孩子抱到自己床上,林雪柏确定简瑀一时半刻不会醒来後,坐到书桌前整理一些书籍资料,同时也开始在考虑要告诉简瑀自己以後可能没办法像现在这样子陪伴他,不过要怎麽让小孩听的懂而不闹,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对了,青姊…最近似乎很不常在家。

林雪柏忽然意识到,近来陈青月经常会把简瑀寄放在他家,只说是有事情要办不得不外出,那张一向温和美丽的脸庞不知怎的越来越憔悴,他想问,但每次陈青月把简瑀交给他之後就匆匆离开,林雪柏大概能猜到陈青月不想别人问起这件事情,遂把心思全放在照顾简瑀上。

陈青月太过频繁的交付,令林雪柏心里又产生熟悉的违和感,七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不安,他转头看向酣睡的简瑀,衷心期盼不要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发生在这孩子身上,林雪柏心知没有办法一直在这孩子身边,但是,无论如何他会尽他的力量保护简瑀。

只是林雪柏绝对没有想到,当那些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他不仅无法实现自己的诺言,也成为变相伤害简瑀的人,这些都是後话,暂且不提。

两个月的长假很快就过去,再过三、四天林雪柏就得正式上班,也代表离他去日本的日子只剩没半个月,他特地挑了个非假日带简瑀到外头游玩,海边、动物园、儿童乐园…小朋友可以玩的地方林雪柏都带著他去了。

「小瑀,要不要吃冰淇淋?」时近九月,天气还是异常炎热,林雪柏打著雨伞替两人遮阳,牵著简瑀的小手在公园内散步,看见远处摊贩卖霜淇淋,低头问男孩的意愿。

「要!小瑀要吃!」小简瑀十分开心地回答,他已经很久没有出来玩了,不仅是爸爸,连妈妈都成天不在家,简瑀的幼小心灵深处其实非常的寂寞,只有林雪柏一直陪著他说话、玩耍,教他很多新奇有趣的事情,自然而然地就喜欢黏著林雪柏,这段日子,一大一小的一整天下来的相处时间,已经超过简瑀父母亲陪伴孩子一周的份量。

让简瑀坐在视线可及、被树荫遮蔽著的长椅上,林雪柏买了一份霜淇淋後立刻回到男孩身边,从包包中拿出湿纸巾替简瑀擦了擦手,再拿一般的纸手帕围在孩子的衣领前,才把霜淇淋递给他,「小心吃。」

「谢谢雪柏哥哥!」简瑀有礼貌的向林雪柏道谢,埋头吃起冰凉香甜的可口霜淇淋。

静静的看著男孩快乐的样子,林雪柏心中犹豫了一阵,等简瑀霜淇淋吃到快见底,才开口:「小瑀,雪柏哥哥有话想跟你说。」

「?」小男孩一脸疑惑的看向林雪柏。

「雪柏哥哥…过几天之後要开始上班,然後去日本工作一阵子…」见简瑀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林雪柏顿了一下,改变方式解释:「就是说,雪柏哥哥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赚钱,可能要跟小瑀分开一阵子…」

「我不要!」

才讲到要分开,简瑀立刻跳起来扑向林雪柏,手上还没吃完的甜筒整个摔到地上,小手紧紧抓住青年的衣服,一对乌黑大眼立刻湿润起来,说:「小瑀不要看不到雪柏哥哥,雪柏哥哥带著小瑀一起去好不好?小瑀会很乖很听话,带小瑀一起去!」

他听过林雪柏讲解过「分开」的意思,就是两个人不可以每天都见面,简瑀对於林雪柏的依赖感万分强烈,自然对这个词汇极度敏感,反应也非常激烈。

林雪柏烦恼的事情终於发生了,他看著简瑀可怜兮兮的脸蛋,脑中想好要说的话一时之间全都掐在喉咙里,进退不得。

☆、(六)

阴郁潮湿的阁楼,蟑螂四窜、鼠蚁横行还堆满了杂物,各式各样的垃圾堆在门口,发出阵阵不堪入鼻的恶臭。

阁楼往里面一些,有个小隔间,门板基本上已经坏了一半的虚掩著,隐约能听见从里边传出有人在说话的声音,走近一看,隔间内摆著一张陈旧木床,上面简单的放著一件棉被、一颗枕头,还有一个早就染成灰色的兔子布偶,天花板上仅有一盏微弱的灯光照亮阴暗的房间,而唯一的窗户则早已被人封死。

床边有个看起来已经很久的书桌,一名目测身高大约一六零,体型却异常瘦弱、衣衫褴褛的少年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手上拿著一支录音笔,嘴上跟著录音笔放出来的日语朗诵声认真念著。

虽然头发宛若杂草般蓬乱、脸部也被脏污黑渍遮掩了大半,但还是能看出来他浓眉大目、鼻梁挺直,好好整理过後会是个清俊少年,只是那双应当充满灵气的眼眸如今死气沉沉,只在念著日文的时候散出狂热般的执著。

没多久,一名美貌妇人推开小隔间的门,手中拿著一袋便利商店买来的几个面包跟两瓶水,看到少年背对著门、专心听著日文朗读时,妇人表情闪过一丝不悦,随即把袋子丢到床上发出「砰」的好大一声,语气冰冷的说:「给你买吃的来了,我最近有约会,这些够你吃上四、五天了。」

少年只是微微偏过头,用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眸看了妇人一下,又转回去继续著录音笔放出的平稳男音故我的复述;美貌妇人也不再理会他,用力关上小隔间的门,在阁楼入口的地方上了几道锁後,脚步声渐渐地远离,最後,恢复了原本的死寂。

少年关掉了录音笔,看著床头那个妇人难得善心大发时给的闹钟,上头显示的时间是晚上的七点半。

那,也差不多要开始了…

他缓缓地站起身,抓过床上的兔子娃娃走到窗台边坐上去、身体蜷起,少年紧紧抱著兔子玩偶,眼中露出一丝期待与渴望。

等了一会儿,一个低沉平和的男人声音念著日文,从被封死的窗外隐隐约约传入,仔细一听,那声音竟和少年所拥有的录音笔里的男声一模一样,连念字的速度也一般无二。

听到这个声音,少年满足地露出一个微笑,薄唇轻启,就像方才跟著录音笔复诵字句的时候一样,笨拙却坚定地跟著男人的声音说话。

念著说著,一个小时过去了,男人的声音也停止了,此时,泪水从少年那双期待之後转为绝望的漂亮眼眸中滴落。

一日复一日。

小时候的那些事情,虽然记忆模模糊糊不甚清晰,但只要是那个人对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给予的温柔他一直都放在心里,少年知道那个人,是真正对他全心疼爱、毫无保留付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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