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推开房门,看到银赫坐在谢意然的床上与谢意然默然相对,不由一怔,走近看到谢意然又红又肿的双眼,不用问也能猜到发生了什麽事,随後突然想起两天前自己曾对他恶语相向,‘过不了几天,你会和我们一样,没准哭得比我们还惨呢!’,没想到今天竟然成真了,忍不住心生歉意,轻抚谢意然的头发几下,以示安慰,小声说道:“对不起,那天的事情对不起。”
其实那天的事情谢意然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谢意然看到红玉抿著小嘴,充满内疚的眼神怯怯地看著自己,不由对红玉微微一笑,抬手笑著轻捏红玉的小鼻子,“什麽事?我根本不记得。”
红玉立即笑逐颜开,坐在谢意然的旁边,看到床头柜上饭盒,“你吃饭了吗?”
谢意然摇了摇头,“没有胃口。”
银赫劝道:“中午你就没吃饭,多少吃一点吧,不然晚上会饿的。”
“我吃不下。”
红玉微叹一声,轻轻揽住谢意然,“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和你一样傻,因为没有胃口常常不吃饭,後来发现饿肚子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只是虐待自己的胃而已。”
“你是在说我傻?”
“事实如此嘛。不吃饭的人都是傻子。”
谢意然笑著去揉红玉的脑袋,随後想到这麽稚嫩的孩子居然这样的劝解自己,说明他一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忍不住鼻子发酸,脱口问道:“你怎麽会来到这里的?”
红玉的双眸瞬间黯淡,低垂下头,再抬头时,嘻嘻一笑,起身拿过饭盒,“你吃完饭,我就告诉你。”
在银赫与红玉关怀的目光中,谢意然勉强吃了一半的饭菜,想到刚刚自己的问题无异於是在揭红玉的伤痛,便故意转移话题,“我现在的样子像只花猫吧?我得去洗洗脸。”
大家对此心照不宣,所以谢意然从卫生间出来时,银赫和红玉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床上,看到出来的谢意然微微一笑,接著两个人先後去卫生间洗漱。
三个人躺在各自的床上,明白无论触动谁的心弦必然是伤心事,彼此极有默契地不再说话,静静地等待著夜的降临。
没有想到今夜,打破这份无声沉静的人竟然是阿杰。
阿杰风风火火地推门进屋,走到自己的床前,抬脚狠狠地踹了下去,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反常的阿杰,连续踹了数脚,发泄过後的阿杰突然像瘪了的气球有气无力地坐在床上,双目失神呆滞。
由於之前阿杰的表现似乎已经适应这里的生活了,突然如此的反常,谢意然十分不解,“你怎麽了?”
“我快离开这里了。”声音极低极沉,没有丝毫的生气。
谢意然大为吃惊,“啊?离开这里是好事呀,你应该庆幸终於可以离开这个地狱了!”
“是呀,是好事。”阿杰突然笑起来,笑容里带著莫大的绝望与凄然,令人惊心。
阿杰眼圈泛红,眸中隐隐有泪光闪烁,在泪水滴落之前,起身冲进卫生间,随後传来哗哗的水声。
银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来阿杰将会被送到高级俱乐部去。
经过银赫的说明,谢意然才明白为何阿杰的心情如此糟糕,原来在这里没有主人的奴隶调教结束後,会进行拍卖,拍卖期为十天,没有拍卖出去的奴隶会统一卖到高级俱乐部。
在这里的奴隶分为三类,第一类是主人送过来接受调教的奴隶;第二类是高级俱乐部送过来需要调教的奴隶;第三类是待售的奴隶,即无主的奴隶,这类奴隶是‘风情’自己购买的,经过调教後进行销售的奴隶。对於第三类奴隶来说,最幸运的事莫过於在拍卖会上遇到一个好主人。
阿杰从卫生间出来时,看到三个人闭著眼睛躺在床上,室内的气氛降到极点,充满无尽的哀伤,极其恶劣的心情令他异常沉默,无心说笑,直接关灯上床。
其实,这四个人躺在床上,谁也没有睡著,各怀心事。
阿杰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接受现实,已经麻木,可是当他得知自己即将被送到高级俱乐部,那颗已经麻木的心突然间狠狠地抽搐了起来,送到高级俱乐部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必将是无休无止的被迫承欢,无尽悲惨。
此时,同样是无主的奴隶红玉的心紧紧地揪在了一起,阿杰今日的下场,很可能是自己明天的下场,暗自祈祷自己能够被拍卖出去。
银赫在悲叹阿杰命运的同时,内心感叹万分,感伤自己的悲伤命运的同时,又庆幸自己是被金律送来接受调教的,无须面对阿杰这样的境遇。
谢意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到今天自己的遭遇,忐忑不安,明天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麽?郁闷的心情再次急转直下,泛起难言的悲伤与凄凉,自己的道路又会怎样呢?无疑是一片黑暗。红玉可能会有转机,在拍卖会上遇到一个好主人,而自己却像被判了死刑的犯人,连拍卖的机会都没有。
谢意然蒙著被子,却抑制不住地瑟瑟发抖,哭得异常汹涌,同时涌上来强烈的恨意,他从来没有那样恨过自己的父亲。那一刻,谢意然对谢万宇恨之入骨,那个给予自己生命的男人,同时也是使自己陷入万劫不复深渊的男人。
想起公共课上看到的淫荡少年,谢意然哽咽地说道:“我不要变成那个少年的样子。”
黑暗中传来银赫悲伤的声音,“可是最後我们都会变成他的那个样子。”
随後是一阵沉默,只听见哭泣声此起彼伏。
突然,响起一个清晰的声音,打断了哭泣之声,“我们逃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