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n被这乱七八糟的一晚吓得哭起来。
阿香的胸腔起伏得越来越快……
「你告诉我……告诉我究竟要说什麽、怎样做,你才会再相信我?」
接下来的一句悄得、低得难以办清。
眼看Gabriel在一室静默当中,晦气地将松兮兮的绷带全部扯开……
转身,只在洁白地板上留下一张血污的纱布。
阿香搞不清楚自己为什麽会有强烈的、想立即冲上去从後拥抱住这男人的冲动。
彷佛刚刚那声吼叫是那男人深藏在心底,反反覆覆被他挖磨了一年,越来越深的伤口。真的忍无可忍了、被迫到墙角了所以才像只受伤的野兽般反击、悲凄绝望地咆哮……
他的吼叫声回盪在阿香的心窝之中、被这男人破开的伤洞之中,没法脱出,音波只能横冲直撞、不断反弹,带来一次又一次猛力敲击心门的扣门声。
手术室的红灯熄灭了。
大门被推开,护士们合力把手术床推出来。
Shen一马当先地冲过去,泪目婆娑地抓紧床边的栏杆,「医生,他怎样了?」
阿香才激灵一下,忙不迭也追著病床跑。
「医生,我是他的监护人。他情况怎样了?」
哔哔咇咇的电子音不时响起。
阿香从没觉得自己像此刻脆弱。
正如他从没觉得青年如此不堪一击。
浚乱散在眼皮上的红发,映得脸色跟床单一样苍白。
那深邃的轮廓现在看起来好纤细……
电子仪器发出的绿光跟红光在青年脸上拉出直线,手臂的绷带清晰可见。
阿香拉来一张椅子,坐在床边,伸手去轻轻拨开眼皮上的发丝……
他碰触得那麽轻、那麽细,就怕碰坏了这具陶瓷娃娃。
整间昏暗的病房只剩下床头灯跟耳呜。
突然,青年的食指轻轻弯了一下。
像在准备演奏吉他似的,然後浓密的眼睫跟著抖动,青年睁开双眼。
阿香把脑袋凑前一点,确保自己的脸蛋出现在青年的视线内,「……唏。」
Gin眨动眼睛两下,看到他的时候安心地眯了眯。
然後眼珠子来回滚动,看了病房一圈,搞清楚自己身在何方。
看得出Gin想说话,阿香替他除下了氧气罩,「你感觉怎样?有没有那里在痛?」
但青年历劫馀生,清醒过来第一句就问,「……Ga、Gabriel哥没事吧?」
阿香含糊混过去,「没事,不用担心他。」
第二句才是:「我的声音、我喉咙……没事吧?还可以唱歌对不对?手也还在……」
阿香被他逗得哭笑不得,双眼微眯起来,却又感到眼眶发热。
「你现在就够像在唱歌了。你几条助骨撞裂了、脾脏有裂伤,医生已经替你缝合伤口了,还有右脚骨折了。刚打了止痛针,你有没有觉得那里还不舒服?」
不过这小子倒好胆的,问都没问自己的脸蛋如何,不怕就此毁容了,只顾著喉咙。
Gin缓慢地摇了摇沈甸甸的脑袋,「只是……嗯,呼吸的时候有点痛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