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佛那个Pub的晚上再一次降临在他们之间,让他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男人此刻的眼神是否像那晚般一潭死水?或因为後悔与羞耻正在默默啜泣?
他仍然看得见这男人披上的那层毛皮。
只是那曾光鲜亮丽的毛皮风光不再,现在潮湿而冰冷,一根又一根微微抖著、乖顺地伏著。
阿香明白,若他这样上前、贸然触碰,会被刺伤。
那些毛刺仍有伤害他的馀力,仍然会为悍卫残馀的自尊而倒竖。
Gabriel再怎样颓废不振,被一再挑衅仍然会挥拳打他,换成是阿香,他也绝对会出手。
就当他有够了解旗下的明星们,却未够了解自己吧。
也不知道与男人对峙了多久……
阿香深深呼吸,然後走上前,去将男人扯起来。
被他触碰,那男人并没有反应激烈的推开他、朝他脸上挥一拳。
意料之中的发展都没有,Gabriel只是像被淋湿的猫咪般发著抖,任他摆布。
他将那比他高的男人环抱拉起时,感到冰凉得像死人的下巴跟嘴唇贴在他的颈窝之中……
好像把他卖去孟加拉当老虎食粮都没所谓,男人软绵绵地任他舞弄。
……他也未够了解Gabriel。
阿香记得Gabriel住在那里。
他将彷佛毫无思考能力的男人推踹进计程车中。
这男人就是大型垃圾,如果不是计程车司机在看,他早将这男人塞进行李厢。
Gabriel闭上双眼,窝在角落,不听不闻也没哼半声。
阿香只能当他是做过的丑事全被掀出来,实在是羞耻得没脸见人,於是玩自闭。
整趟车程就只有他跟司机在疯狂对骂──
那明显鼻塞的司机在他们坐下一分钟後才发现自己的车厢内满是馊臭味。
简直像有人偷偷搬了两只死猪进他的车子里。
司机叫他们立即滚下车,阿香吼回去说这是拒载,他敢就试试看,绝对会告到他屁股开花。
结果在离Gabriel家还馀一个街口时,他们被撵下车。
阿香扯著那男人的手臂把他拖出来,免得车门再度关上,他会被那猪公给卖去旺角。
简直像後母拖著闹脾气的儿子。
阿香一手狠狠地扯著那军绿色大衣的袖子,将男人一路扯回那栋公寓。
阿香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们一前一後,隔了一条手臂的身影肯定愚蠢非常。
不过,托赖那是凌晨四点多,整条街、不、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他们。
晕黄的街灯把那男人全身蒙上一层金边,连湿漉漉的发丝也在发光……
他控制不住偷瞄了几眼,只是……以防在他转过头去时,这男人在偷偷笑他。
这贱男是打算永远都闭上眼睛了?任他一直像头小动物、小宠物般拖著?
这算什麽?这叫无声抗议还是消极报复?要一直维持到他发现自己有多犯贱、多管閒事为止?
阿香气愤难平,决定下个转角就将Gabriel塞进第一个见到的垃圾桶中。
结果,神奇地,他还是无惊无险把这男人一直『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