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谁准他当缩头乌龟,懦夫一个不认裁!以前妖人妖人地叫不是自认很有男子气概嘛!?
对着铜镜,十六拉下眼皮作了个涂气鬼脸,当然老子做什麽表情都很可爱。
一个月来顶多跟辛爷到处去应酬、去置装、置房,现在一切定下来了反而百无聊赖,想要的东西到手了,也许该是走的时候了……
「阿珂,去找右爷。」
他的水袖一挥、铜蛇下地,眨眼之间已化为女儿家模样,年轻甜美。「是的。」
她推门出去,刚巧,辛泷进来。
见着男人她福了福身子,乖巧叫了一声辛爷便退出去。
辛泷蛮常看见这名婢女,专服侍十六的,所以见怪不怪,略略点头便进了房。
十六将压得沈甸甸的发簪拔下来,云发如泻。辛泷自然无比地走来身後,搂住他的腰。
他们一同瞧着镜中的亲密身影,瞧了多少次仍像陌生的两个人,毫不搭调。
但幸好,无言的氛围并不会尴尬。
十六低垂了眼,把玩着涂得鲜亮的长甲,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抽过烟了……
辛泷以下巴磨蹭他的肩膀,似乎真的把他当女人来养了。「今天过得如何了?无聊吗?」
十六怀疑他一是以前有个与他长得非常相像的爱人,这可像戏曲儿凄美;一是他那里……不行,这就可怜。不论如何,这男人待他是真的好,欢喜却不迷恋他,任他花费。
正正是他想要找的『良人』。
「你没有打耳洞……」
辛泷闻着他的甜甜发香,突然发现他没有打耳洞。
十六侧侧头,将发一把拨到左肩,露出了白白软软的耳垂。他从没打耳洞。
「你知道那个民间传说吗?」
辛泷揉揉他的耳珠,然後另一手翻开了首饰箱,想找寻着精致耳环,却发觉他连一只也没有……
「知道。」
十六没有耳洞,因此也不买耳环。任男人找穿了首饰盒底也不会找得着。
「来、我替你穿耳洞。」男人就是恁地神通广大,找不着耳环子,找了尖长的发簪子。
十六将身子拉後一点,看着那细利的簪端。他不是怕痛,他不想。「别。」
「放轻松、不会痛的。」
他不再拒绝,而是举起葱白一指,按上了簪端,直至扎到冒出了血珠,滑下手心。「我不是怕痛。」
血珠滑下白皙手腕,对比很强烈,他伸出舌尖舔去。
舔着,十六笑了,笑得痴幻,「我有想替我打耳洞的人。」
***
阿珂是跑到那儿玩乐去了?
胆子越来越大了呵,等她回来非得好好地教训她!
夜凉露重,十六自知身子骨弱人又娇,披多了件外挂才踏出辛府。
侍从见着了她叫了声十六姑娘,知道她是辛爷的人就没有多加阻挠。
这个月来的晚上他都待在辛府。
现在不然,既然辛泷留他下来不是为了上床,晚晚各待各房,下人难免碎嘴。为了大家脸上的光采,他回自己的院落待还比较自在。
院落离辛府不是很远,也不是挺大。但他一看就欢喜,因为够阴森恐怖,多年没活气。
他是阴间之人,日头晒晒都觉热得快融化了,自然不会挑什麽向南向东的,最好就阳光射不进来,全年都阴森森的最好。辛爷来看过一次,没有进去看府中间隔。
他本来疑惑十六何以要挑这空置良久、湿冷不讨喜的住处,可又觉得他非正常人,就随他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