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与陈东谈话完毕,张健站起了身,倒了杯酒喝了一口,打电话给自己母亲。
那边,张母笑着说:「工作完了?」
「嗯。」
那边的母亲丝毫不在意他的冷淡的简要回答,依旧说:「累不累?吃完饭没有?」
「还好……」张健放下酒杯,交缠着十指,又松了下各自放开,自嘲地一笑,问出了他一直想问但没问出的话:「如果我等会回来让你陪我吃晚餐,你愿不愿意?」
张母好半晌没有说话,後来像是怕张健挂断电话了,急急地说:「当然愿意,你怎麽了?有什麽不高兴的事了吗?」
张健听了之後扯着嘴角,嘲讽的笑意带着几许刺骨的悲伤冷意,就是这样的自己,让他母亲为他委曲求全。
也就是这样操蛋的过於真实得过份的人生,才让有些人的幸福,用别人的悲哀当铺垫。
「妈,我现在上飞机,二小时後回家,你做饭吧,我们一起吃。」张健淡淡地说,「我只是想你了,妈。」
他能给他母亲的,仅仅是一点坚持而已了。
他已经够对不起这个生他下来的女人了。
陈东病好,亲自送了母亲回去。
他一路都挺神采飞扬,他一直都看着挺年轻的,四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也就刚三十出头,加上眉目间的明朗轻快气息,他是一个走哪都觉得他过於耀眼的男人,这样太轻易就让人身心愉快的男人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眼睛深处的沈静深沈。
只是,这样的男人,当他送了母亲到家,开了车回家时,终还是露出了苦笑。
他问着电话那头的冷漠男人,「什麽时候回家?」
一辈子从没为谁低过头的男人依旧冷静从容得寸步不让:「工作完了就回。」
工作完了?他从三天前就离了开一直呆在安海,没有与自己一个城市,他工作的地点变得这麽远了?就算是换了地方工作,但也没有知会过他一声。
陈东苦笑,他发烧的时候看不到他的人,等清醒点知道出问题了,那人却走了,真是多一秒的时间也没有给他,他本来就腻着他没有想太多,可哪想……他只好软着声音说:「那好,我等你回来,家里只有我,我等会打扫完房间之後就睡一觉,你别担心我,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