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叫助手把记者赶出,对着最后一个镜头说:「能不能问点不是胡知故问的事?」
我不是全世界的傻瓜。
我只是他的傻瓜。
不过,就算是傻瓜。
我也是他的。
中年以后的某一段时间,我在原始森林徒步回来得了一种怪病,无端地发烧退不下去,好几次濒临死亡。
死亡罩临了我好几次,年老的父母都已决定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每次上完班就来医院,跟我说几句当时我完全听不明白的话。
后说弄明白了也无非是几句不痛不痒的几句,你真难看,你真蠢,你真他妈该扔到垃圾堆的几句批评式的刻薄话。
但每天他都来。
别人说,尽早做好打算,说不好哪天哪个时间就没了。
他面无表情。
我的老父亲后来跟我说,我们都把你准备好殡仪馆了,那个时候,他天天就像你死不死了都无所谓的那样漠不在乎,但隔天一看,他还睡在你身边,就像你是具死尸,没有一点反应,他也能日复一日的睡在你身边。
老父亲说:看到他那个人,从你身边睡醒去上班然后再回到再回到你身边那坦然的样子,你这辈子只爱他,也算值了。
母亲说:陈东,一个人眼里心里一辈子只有一个人,你算是值了。
她说,他是真爱你,爱情如果真是这模样,难怪这么多人不管死了多少世都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
医生当时已经放弃我。
他接了我回家。
隔绝了所有的一切来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