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一次血风腥雨的清洗,那天早上,家里重新插上线的电话劈天盖地地响,我忽略我妈被我制止她去接时的诧异眼神,放下手中的牛奶,走过去接过了电话。
「张健……你他妈混蛋……」陈东在那边暴吼,那声音可以穿透天庭,「你他妈的混蛋,我告诉过你的,我告诉过你的不要太过了,你怎麽答应我的?啊……你怎麽答应我的……你说啊……」
我等着吼完,淡淡地说:「你说完了吗?」
那边传来急喘声。
「那是我叔。」我挂了电话,边扯电话线边回过头对已经呆住的母亲说:「爸来电话,直接打手机上吧,电话线不用插了。
铃声又响了起来,我妈吓了一跳,看着我掐着线的手,我顿了一下,重新接起,那边陈东在说:「张健,张健,我告诉过你别太过的……」
他还在发着脾气,他暴怒,咬牙切齿。
「那又怎样?」我问他。
「啊……」他痛苦地嚎叫,应该是吧?我想我的耳朵确实没听错,他非常痛苦,以至於我毫不意外听到他下面说着的这翻话,「张健,你是个混蛋,你利用我……你混蛋,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你他妈的利用我。」
「你说完了?」我再次确定。
没得到回应,我果断挂完电话,掐住电话线的手一松,断了。
接下来两天里,我以为我叔能在这两天回家,但没有等到,中纪委下来的人好像被拖住,花钱办事的人回来告诉我,我叔在牢房里只剩一口气。
那天我瞪着天空半天,那白花花的光线刺伤了我的眼,等夜黑了,我躺在床上打陈东的手机,我问他:「你不给我叔生路?」
他在那边冷笑,「张健,这是你选择的。」
我轻声地再问了一次,「陈东,你不给我生路?」
我听到那边的人在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说:「张健,这是你选的。」
「陈东……」我叫他,而他在那边挂断了电话,我对着黑色的夜,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父亲打电话回来,说纪检委那边遇到了些麻烦,陈家的关系网太多,尽管检举的资料份量足够,但还是撂不倒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