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另立门户好了。反正我也不愁。”
季泽同又是一声无奈的笑,道:
“你愿意,你爸爸呢?他忍了你妈妈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把任氏交到啸怀手上。交给他……就等于交给了你妈妈……你爸爸断然不可能接受这个结果。”
任啸徐冷笑一声道:
“呵呵,事情怎么会这么简单。我哥天天睡你的床,他这个人难道你不清楚?他不会轻易受人摆布……哪怕是受妈妈的摆布。我哥哥若是继承了任氏,必定是一家独大……到时候只怕连我爸爸的地位都会被削弱。”
季泽同轻轻摇了摇头,道:“不会的……你哥哥我清楚,他就算有这个心,他也没有那个能耐。”
“哼,泽同,我看你是当局者迷。”
“我是当局者,难道你是局外人?我承认,我爱你哥哥。但是你不要忘了,咱们从小培养出来的那种判断力和直觉。就算被蒙住了双眼,也要清楚敌人的箭会从哪里发来。就算看不见,也要清楚自己人的救兵会从何处来营救……就算我爱他爱得失去了自我,也不会看不清他的真正面目,也不会错误地低估了他的真正实力。对你是如此,对他是如此,对我自己也是如此……我们,和我们的家族,都因为拥有这样的能力,所以才能长盛不衰,不是吗?”
季泽同的目光落在远处,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何物。
他的手张开来靠在沙发上,一如桌上那只打火机上面刻着的雄鹰。他的目光里却没有鹰的犀利,那深深的眸子就像蓄满了一池秋水,双燕飞过,剪剪微波,一点一点地滑向远方。
任啸徐的电话却响了。
第64章
电话是韩秘书打来的。
任啸徐接了电话,问:“什么事?”
韩秘书在电话那边道:“您要不要回医院看看?顾先生不大好……”
任啸徐听了眉头一皱,道:“他怎么了?”
“从他堂兄家里回来之后,就有点发烧了,现在烧的有些严重,都开始说胡话了……”
任啸徐一怒,责怪道:“你怎么不早点说!”
韩秘书愣了一愣,道:“顾先生说不要打扰您……对不起,少爷。”
“我马上回来。”任啸徐说着就挂断了电话,起身叫人备车。
季泽同看他那么着急,就问:“怎么了?是不是你的小心肝又出什么事儿了?”
任啸徐道:“他发烧了。泽同,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他不久前还念叨说你怎么不去看他呢。”
季泽同笑了一声,道:“他那儿不是门庭若市么?上司亲戚一大堆,天天轮着番儿去探望他,我去凑什么热闹?”
“呵,那些人早就不来了。现在他整天没事儿,只能和他那个被人捅伤的同事下下棋聊聊天。”
季泽同想了想,就起来整理整理衣服,道:“那行吧,我陪你去看看他。只要你不嫌弃我这个电灯泡打扰你们两个温存就好了。”
到了医院,下了车,任啸徐和季泽同一前一后地走在医院里。可巧了这两个人今天都是穿了一身白色,任啸徐是一身米白色,季泽同是一身月白色。两个人走在医院里,如果忽略了身后跟着的那些人,不注意看还以为是哪家的大夫。
出了通往贵宾病房的电梯,任啸徐迎面遇上了顾家臣的主治医生。那医生双手插在短袖的白大褂儿里,正往注射室走。看见任啸徐,就停下来跟他打招呼。
任啸徐问他:“顾家臣怎么了?”
医生回答:“空调吹冷了,出来又在热风里走了半天,一冷一热,就发烧了。我去拿退烧药,一会儿给他打一针。没什么大碍。”
任啸徐点了点头,和季泽同两个径直走向病房里。韩秘书在病房门口等着他们。任啸徐跨进病房,就看见顾家臣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两只手紧紧地握着拳头。
顾家臣两颊是两片酡红,嘴唇发白,干裂起皮。他额头上都是汗,看上去挺热,身子却不停地发抖。任啸徐走到他身边去,才要伸手,顾家臣已经感应到了似的,直把身子往他身上靠。嘴里嚷着:
“冷……啸徐……我好冷……”
他浑身颤抖着,气息紊乱,好像每说一句话都要使尽浑身的力气。
任啸徐赶紧把他抱在怀里,手一碰到他的额头,就觉得像碰到了火炭一样。任啸徐的语气立马满是责怪,朝着韩秘书说:
“这样还叫没什么大碍!你们怎么做事的!医生呢?不是说要打针么,这半天还不来!”
顾家臣躺在他的怀里,身体发热,人却止不住地颤抖,好像身处冰天雪地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