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是那一瞬间的亲切，让小黑感动得差点跳起来，这份并不陌生的温柔，他知道那是来自於谁的。
「亏你还大费周章地戴著个面具呢，原来大家早就知道你是谁了。」待小黑跑远，若水吃著手里的馒头，笑著说道。
轩辕也不答话，对於士兵们会认出他，似乎并不惊讶。
「难怪今天龙翔军朝著我们射箭时，有两个人一直护在你身前，大概你喊出那一声林祈时，他们就想到了。不过想来也是，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和惜王如此要好，还能在那种场合下对林祈下令。」
若水转头看著轩辕，抬手戳了戳他木讷的侧脸。
轩辕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温热的掌心捏住若水冰凉的手指，两人都是一阵心悸。
夜色下，轩辕深邃眸光中闪烁著的光芒让若水觉得有些心痛。
「轩辕，会的，小黑会有机会去当大夫的，等这天下平定，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战争了。」反扣住轩辕的掌心，若水认真地说著。
他能感觉到轩辕心里对死伤士兵的歉意，能感觉到轩辕对战争的厌恶，也能感觉到轩辕对这场战争究竟能走向何处的茫然。
因为疼惜这片国土，疼惜这片国土上每一个子民，所以他对於这场战争，开始感到害怕。
若是西鎏输了，那麽之前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费了。
即便再有自信的人，在经历过不久之前的那场大战之後，也许心中都会有些忐忑不安。
因为胜利已经不是一切，即便赢了这场战争，如果失去太多的子民，那麽国家依旧会陷入一场危难。
而这些，都是为人臣子所不需要去考虑的问题。
「轩辕……」
若水微蹙起眉，想说什麽，却被轩辕打断：「若水，我明白的。」
是的，所有的一切，他都明白的，甚至他也明白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任何可以後悔的余地。
既然选择了迎战，那麽，坚持下去并且取得胜利，将是他唯一可走的路。
「你放心，我只是，有些不适应。」
轩辕扯了扯嘴角，手没有放开若水，天色很暗，他们又没有坐在火堆边，没有人会看见他们。
或者说在这种时候，也许就算被看见，他也无所谓。
若水露出了个温柔的笑容，没出声，安静地陪著他。
想起上次南下力战白弥、须和之时，西鎏军一路往前，几乎没有遇到过太大的阻力，就算被白弥鬼才摆了两道，死伤和今日也无法相比。
轩辕虽然已经当了西鎏王，可他毕竟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半大青年。
即便表面上的沈著冷静做得再好，内心深处，对於死亡终究无法适应。
若水便握著他的手，两人静静坐在月下，心情也就渐渐平静下来，耳边的杂声慢慢隐去，世界也安静下来，仿佛就剩下他们两个。
「皇上、王爷，明日攻城的计划，可需要部署一下？」坐了没多会儿，林祈便走了过来。
轩辕放开了若水的手，淡淡道：「你去吧。」
「你不来吗？反正大家都知道你的身份了，一起商量不是挺好？」
「不了，我去他们比较拘束。」
「那好吧。」若水笑著拍了拍轩辕的肩，和林祈一起回军帐。
路上，林祈似乎对轩辕的话有些不解，悄声问若水，「王爷，为什麽皇上说他们会拘束呢？之前南下打仗的时候，不就是皇上领的兵吗？」
若水耸了耸肩，轻叹口气，「那时候他是太子，现在是皇上了，不一样的，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林将军你这麽得皇上器重的。大家都会担心，万一自己在皇上面前说错了话，回头会被贬职，严重的，可就是杀头了。」
「皇上哪里会这样。」林祈皱著眉，咕哝著说了一句。
若水笑笑，用手肘撞了下他的胳膊，「你知道，可谢校尉他们都不知道啊，还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殿下很寂寞吗？当了皇帝，可比太子更寂寞。」
说到此处，若水不禁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