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伶还有些不能相信的上前看他下楼的背影,[于伶哥哥,你还别说,这姓叶的有点意思啊!要是真能拿出钱来,就跟你走吧!]
待叶黎沁走後,于水莘脸上才露出些许神情,整理了壹下头发後又将刚才那祖母绿的钗子戴上,[那将来有壹天你你的梅郎带著一箱子金元宝要赎你走,你会吗?]
听到梅郎的名字,刚才还满脸笑意的香伶立即就换了神情,泪水顺间滑落,抽泣了几下,以丝帕擦了下眼角後,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哪有哥哥你的命,他…哪里会想到我呢?]
于水莘又递给他一块丝帕,轻拍了他的肩膀,[你离开他还是时间短,等再过些年就能明白,没有什麽人是放不下的。]
香伶其实最清楚,在他们这[四大美伶]中,唯有于水莘是最重情义,当年用情最深的人;这15年他的眼泪流干了,心也硬了,看什麽都了然无趣了,就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混日子罢了。
[是啊,你说的对,哎……在这纸醉金迷的月明楼里,哪个不是一身的伤痛?就包括沈老板也一样。]
于水莘叹了口气。
[其实我一直就最佩服沈老板,他的伤都在心里,却还要装作外表比谁都要快乐。]
叶黎沁无视了武顔惠,直接快步来到正在招呼客人的沈老板身边,拉住他的衣角就往一旁带。
[沈掌柜的,咱们借一步说话。]
[什麽事不能这边说,真是的——]跟他来到一旁,沈老板整理了一下衣服,[有什麽话快说,待壹会还有大人物要来呢!]
[我要爲水莘赎身,你开个价吧!]
叶黎沁的一脸严肃,却换来了沈老板的大笑,[我说叶大爷不是很懂咱们这里的规矩吧!我沈雨棠从来都不逼良爲娼;同样的,你想爲于伶赎身就不是钱的问题,得于伶自己点头答应才行——]
沈老板又将手指指向对面桌子,那里独自坐著一位公子,满脸愁容的疯狂饮酒,桌子上堆满了空酒瓶。
[瞧见他了吗?知道宾州著名画师洪梦柯吧!他就是,跟您叶大爷一样来寻过去丢下的风伶来的,说尽了好话,可咱们风伶就是不肯见,所以这一个月都在这里借酒消愁——]
叶黎沁这才叹息,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跟自己一样的傻人,直到失去了才发觉是最好的。
见叶黎沁这个样子,武顔惠就明白他一定是碰了钉子,于水莘一定没有给他好脸色看,但就算如此自己也不觉得轻松许多,毕竟爱与恨就在一念之间,如果于水莘一直怨恨叶黎沁,那就证明他们还是有感情,也有破镜重圆的一日……
不行,他要赶紧想出一个办法尽快拆散他们才行,他武顔惠看中的人,绝对不能让给别人。
知道叶黎沁此刻也顾不上自己,武顔惠就悄悄地溜著墙边,走出了月明楼。
待武顔惠刚走出去没两步,就又有客人进来了,随即就是夥计的壹声咬喝。
[平南郡王到——]
只见从门外又进来了一拨客人,各个都是贵族打扮,腰上挂的把件也是精工细雕的玉石翡翠之类的。
[哎呦,平南郡王啊!这次您又给咱们小店介绍什麽大人物啊?]沈老板见客人来了,把缠人的叶黎沁甩在一边後,主动过去迎接,虽说他是做鸨娘的,应该对客人阿谀奉承,不过他比那些青楼中的老板娘还稍微好壹些。
[沈老板上眼,这位是当今太子妃的姑表弟韦方子,韦大公子,之前听我给念刀了一下于伶的情况,今日是一定要见上于伶一面啊!]
那位韦大公子直接从袖子掏出几张银票塞进沈老板手中,[还请沈老板爲在下引荐,一点小意思请壹定笑纳。]
[好说,好说!]沈老板踹起银票後,就先招呼他们坐下後,接著跟客人嘱咐了几句,[韦大公子是头一次到咱们这里来,估计之前平南郡王已经跟您说壹些于伶的情况,他这个人脾气怪得很,又不懂得待客之道,恐怕壹会冲撞了大人,所以小人先告知您壹下,希望您别见怪!]
[不会,之前仁兄已经说过,于伶不是庸脂俗粉,所以才被称作冷美人嘛!]韦大公子除了胖一些,肚子大一些外还算是客气,跟一般来散财的那些粗人还不太一样。
[您们都知道小人就放心了,要是您实在觉得不舒服,我可以去把风伶叫来,他很温柔的——]
[不不,本公子就是要见于伶——]说罢,韦大公子又从身上掏出一张万两银票拍在桌子上,[沈老板不要嫌少,我是非常有诚意的。]
角落的叶黎沁看著那些要跟自己抢于水莘的男人,心里就醋意勃发,双手跟著攥起拳。
收了银子的沈老板已经命人去让于伶下来见客了,往日他于水莘比花魁的架子都大,一般都是客人上楼去见他,他是从不会下楼来的;这次是因爲客人给的钱非常多,沈老板嘱咐他一定要下来给客人见礼。
其实能让他下来的原因是因爲叶黎沁……
当原本还热闹非常的酒桌一下子安静後,叶黎沁也跟著一批客人一起朝二楼上瞧。
大家无不是赞叹得倒吸凉气,发出不同的声音。
叶黎沁看到站在二楼楼梯口的于水莘已经换了壹身衣裳,不过已经是简单打扮,浅蓝色的软缎石榴裙,长发自然系起,没有任何装饰,脸蛋儿也是自然的光泽,无任何脂粉扫过。
双手怀抱柳琴,一步壹步从上边走下,风送荷花雨润芭蕉,叶黎沁几乎都看傻了,15年的光景让那个毫无姿色的小子,蜕变成了现在的冷美人……
于水莘来到客人们面前,向大家简单施礼,一直脸上还是无什麽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