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啊，比起高级货，那种东西对小棋子更有效。之后的吻也让数值大跃进，耶诞节的早上又上升了不少。」
加百列一边用原子笔轻轻敲着图表，一边说明。
「……原来如此……」
「哎呀，老实说依照我的预测，我还以为物田先生会在前阵子的耶诞夜对小棋子霸王硬上弓的说。就像是，先从身体培养感情那样。」
「真没礼貌。我又不是那种衣冠禽兽。」
虽然这么说，实际上只是因为物田喝得烂醉如泥而已。如果没醉到那种地步的话，情况或许多少会有点不同。
「不过，物田先生进展得还满顺利的嘛，不是吗？米迦勒和拉斐尔也这么说。」
「他们是谁？」
「你好歹也记住大天使的名字吧？或许会有什么收获喔。」
「我又不是基督徒……这句话也说到烦了……总之，这代表我的努力多少还是有回报吧？」
物田全身无力坐在铁椅上。
「现在没时间让你瘫坐在这里了喔——」
「我知道。」
物田对啰嗦的天使回嘴，同时看着一直沉睡的自己。一旦看惯了清水的脸，就觉得物田本人的脸真是坏人样——高颧骨、薄嘴唇，不过虽然长相可怕，但个性似乎更可怕，加上因为眼白多、眼尾又往上，感觉就像在瞪人一样，如果睁开眼睛的话，外表应该会更糟糕吧。连自己也觉得如果在路上撞到这种家伙实在很倒霉。
「物田先生，还有一个礼拜喔。」
「……我知道啦。」
「你怎么一点也不急啊？你不想回到那个身体里了吗？」
「怎么可能？我当然想回去。」
「你不回去的话就会死掉喔。」
「嗯。」
他害怕死亡。现在的物田很老实地这么想，他不想逞强装英勇。
就是因为他不想死掉，所以才会听天使说的话。前阵子呼吸器发出警报声的时候，他也是吓得背部满是冷汗。
不管这个身体的模样有多么糟糕、不管是否如哲也所说的，他比自己想像的更讨人厌，他还是很眷恋、很想回到这个身体。
「如果恢复的话——我会怎么样？」
「嗯，暂时得先复健吧，应该不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啦。」
「我不是指这个意思……」
而是指自己复健、出院之后，再来要做什么？
是要再次成为暴力团体的明日之星，充满朝气地工作吗？掌管按摩店、粉红沙龙或者角色扮演风俗店；威胁业绩差劲的店主；把非法滞留的外国女性推入火坑；在约会俱乐部里偷懒摸鱼——或者惩罚想逃跑的家伙。
带着部下像摩西过红海似地走在游乐街上，觉得这样很高兴吗？
他并不觉得讨厌。
事到如今他也不想说什么漂亮话。
不管是色情行业还是暴力团体，都不会从这个世上消失吧。不论是不幸的女人，还是不幸的男人，不管哪个时代总有一定的数量，就连聚集这些弱者的吸血虫也会有一定的数量。物田还没笨到不承认自己是吸血虫，当吸血虫说穿了也是为了生存，但是想将其驱逐赶走的人当然也不计其数。
不可能因为神和天使给他试炼，他就信仰起这个宗教了。当然也不是因为受到纯真老实的阿真影响。
不过他确实地感觉到以往不曾有过的空虚感。
在黑帮世界里往上爬，当上干部——像这样的目标变得薄弱了。但若要说他是因为被捅了一刀、差点死掉，所以才觉得害怕——虽然多少有些关系，不过并非唯一的原因。
当上干部、能动用大笔金钱、拥有一辆附司机的宾士车、抱着好女人、尝遍美食……当然物田非常喜欢这些俗物，但是感觉不像以前那么具有吸引力。虽然有总比没有好，不过一想到花费一生心血只是为了追求这些东西，总感觉很疲惫。
人类最终难免一死。
所以才会趁活着的时候尽情享乐。为了让自己快乐，并不会去在意他人的痛苦，因此之前的物田完全不了解阿真保护那个醉汉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