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湘昔勾唇,「我也觉得这里挺好。」
因为你在这里。
苏砌恒送人到门前,唐湘昔瞅着他嘴唇,真想吻他,可清楚不到时候,苏砌恒只是不再抗拒他追求,不是任他予取予求,这中间差异,他是明白的。
苏砌恒觉察到他难耐低落,不禁笑:「你很好,别回头去想你一直以来习惯对人的安排。」
唐湘昔:「?」
苏砌恒:「张悬的歌,在我曾经很难过,找不到答案的时候,是这首歌说明了一切。」
──我知道你不像我渴望那样去爱,可能更多的,就是我并不让你渴望起来。
所以一切仅是自己并非唐湘昔渴望的那个人──至少那时候不是。就像两块积木,形状不同,各有棱角,始终凑不到一起,可是能说积木形状不对吗?不合罢了。他听着听着,想开不少,不料现在,唐湘昔修整了自己的形状,就是为了能和他组成一块。
棱角全平了,可气势犹在。
他曾跟陆律师说,得要有心,唐湘昔才会找到他。不论爱情或感情,都有个心,都应该用心。缺了心的爱,又哪叫爱呢?
如今男人找来了,并且展露真心,终于不再白白教人受着无心的绑缚。
「『我相信当你感觉你自己的那部分,同于我现下的,你一定会比我勇敢。』」
男人一直是主导者,尽管现在看似由他引导,可当男人抓到诀窍,苏砌恒相信肯定做得比他好。
你这样成全我的过程,再应该不过。
思罢,苏砌恒关上门,同时开启另一个开始。
※
傍晚韦尔斯携小熙回来,韦尔斯直觉:「家里来过人了?」
「啊,嗯。」分明没干什么,苏砌恒却莫名心虚,转移话头问小熙:「如何?好玩吗?」
「好玩~」小熙尽管跳级,可仍保留了这年纪该有的天真活泼,而且在遇到韦尔斯后更加明显,俩孩子连手闯出的大小祸不计其数,从前一皮起来,能把整屋给掀了。「下次舅舅一起去!」
「好好。」嘴上答应,可自己到底不习惯人多场所,尽管过去,好歹出过名一阵子,而他一向低调,就怕被人发现身分,惹来麻烦。
不过再谨慎,麻烦仍至……还高唱「我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但选择已发生,他抱着孩子,过去害怕的事,如今做来轻而易举,他曾一度埋怨人生,直到小熙诞生,才发现自己幸运至极,所有痛苦均成养分,因为不孤单、因为不得不,所以他砥砺自己成长,现在终于可以和男人齐肩,达到平等。
原来平等是这样来的,不是旁人施予,更不是看谁钱多、社会能力强,而是自己解放自己。
晚餐后照例放两个小的收拾厨房,苏砌恒洗澡出来,看见扔一边的手机显示来讯。
他滑开看,是男人离开不久后传的。
「谢谢你的姜汤,对不起弄脏了屋子。」
还附了很不符合他形象的卡通图,看着贱贱的。
「不客气。」他回讯。
男人又回来:「这样会加分吗?」
「……」苏砌恒干脆已读不回了。
又见FB那儿有动态,他点入瞧,未料本不以为会回复的,被回复了。「苏砌恒」回答:「珍惜我拥有的,以及我能拥有的。」
实在想不到这会是男人的回答……他忽然对他这一年历经感兴趣起来,于是细细翻阅起那位「苏砌恒」的纪录,最初只有照片,后来才慢慢增加文字,他去了很多地方,没一处是单纯平静的,不是战乱中,就是天灾后,而他也从旁观到参与救援,始终没露脸。
有人问他为何放下台湾,突然跑去做这一些?「苏砌恒」回:「我想以『自己』的力量,试着回馈这个世界。」
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唐家……吗?
苏砌恒惦着,下面回言一票「感动」「男神不死」……当然亦有说他过气在沽名钓誉的,他见了,不知是为谁出气,忍不住回:「加油,我会记得这年代里你做的事情。:)」
同样是张悬的歌,他曾经很想唱这首歌给男人听,如今……算是另一种实现了吧。他因他而改变了自己,无论好坏,总是抛不开的,苏砌恒看着那一串记录,玫瑰色眼镜又回来了,真糟啊。
他开始想:男人分明善于利用筹码、运用人性,为何关于脆弱一字不提?
他历经这么多,却只留下看不出情绪的只字词组。
「苏砌恒」拍了个发黄的面饼:「Someonegavemehiseverything.LordI'mdoingallIcan,tobeabetter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