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来苏砌恒收下任务了,他把LINE上所有讯息浏览一轮──就是没有那兔子的,当初钟倚阳写词可以一晚上传近千条LINE给他,把他这儿当记事本兼树洞用,而他也耐心回了。
如今?没必要。
马不停蹄的工作,再加上跟旧人上演奇异剧码的疲累涌上,唐湘昔罕见放空起来。夜深了,车在高速公路上急驰,前头司机沉默无话──他养的人素来本分,从不碎嘴。
他忽然有些渴,不是喉咙干渴,而是……在飞机上那种孤身一人的寂凉感,毫无预兆再然突袭,令他眼目流露苍凉。
他渴望一些光,一些温暖。
真好笑,他自比上帝,给许多人招来镁光,自己这儿倒是黯然一片。
可大半夜,大哥一家肯定睡了,傻妹……能跟她讲什么?无非训斥,赶紧懂事,然而她的靠山太厉害,连他这个做哥哥的都不给找碴。
好吧,只能找别的伴儿。
他脑内过滤名单,原本苏砌恒是他首选,可那兔子窝里偏有只小兔崽子,再加出片的事,肯定忙。
他忖忖,朝司机道:“到禹菲那儿去吧。”
深夜,苏砌恒哄睡外甥,戴上耳机仔细聆听旋律,试图谱词。
他听了一周,试图找出合适感,文句零碎,他一边拼凑一边哼:“月光光,心慌慌……不对,这是恐怖小说。月儿光,夜灯照亮……照亮哪里?”
苏砌恒抓耳挠腮,万分痛苦,尽管老师说写不好没关系,有人修饰,但既然得了任务,就不想交差了事。
他打呵欠,打算给自己泡杯咖啡醒醒神,走至厨房,听见手机响起。
觑了眼来电人……大魔王,苏砌恒浑身一悚,不愿又不得不接听电话:“喂……”
“小兔子,我忽然想喝姜汤了。”
神经病,大半夜打来,就这么一句。“很简单,我教你煮法。”
“想喝你煮的。”男人的口吻听似带上了些……撒娇?
错觉吧。
“太晚了,我还要谱词……”
“写了几句?我猜三句不到。”男人呵呵笑,随后道:“开门。”
“蛤?”
唐湘昔:“我在你家楼下。”
苏砌恒:“……”
他呆怔三秒,火速冲到阳台,他家在三楼,下头是窄巷,夜灯下男人一抹身影,嘴里叼烟,看得见星火。唐湘昔催促:“快点,好冷。”
入冬第一波寒流来袭,唐湘昔没准备,也懒得从行李箱掏外套穿。
天!“我外甥在家……”
“没说要干你,怕什么?!”
男人声音硬起来,明显恼怒前兆,苏砌恒缩了下,无可奈何只得应门。
然后暗暗锁了孩子房门,省得小熙听闻动静出来,届时……可能就精采了。
楼下大门打开,苏砌恒先开了门锁,继而走回厨房准备姜汤材料。
他听见门开启的声音,覆而关上,唐湘昔算细心,没用力,声响轻微,不会吵到孩子。
水滚了,苏砌恒放入材料,男人走过来,看见他戴了个发带,露出纤秀的脸及光洁的额头,青年穿了件宽松写意的运动装,领口松了,呈荷叶状,一点锁骨若隐若现,在光影折射下曼妙诱人。
苏砌恒转头,不温不火:“你回来了。”
“……嗯。”
光与影一旦永恒,身与心一旦诚实……便明白很想接近。
唐湘昔调松领带,放下无谓的戒备矜持,走上前去,刺鼻的姜味还是令他拧了拧眉,于是自后方拥住青年,埋首他颈间,嗅闻他身上沐浴露的气味。
发现我很想有什么发生,发现我很想吻什么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