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们把经过详细地说一遍。”苏翩紫感觉到可能会发生大事了。巫蛊世家的人若突然出现在某处,肯定不是打算做好事的。
苏翩紫想了想,决定去看个究竟。如今她动用天隐蝶异能,等闲也可以隐身一整天,再加上有五狱山在手,对方要伤害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于是苏翩紫骑上浮云,小心地掩去气息,往阿雪指引的方向全力飞去。海兽使者与巫蛊世家一行人最后消失的地方距离天波城至少有数千里之遥,苏翩紫大概黄昏时候出发的,直到天色全暗才渐渐靠近了目的地。
今夜云层甚厚,星月无光,海上狂风呼啸,似乎酝酿着一场可怕的风暴。风中充满了一种难闻的腥臭气味,而且越往前方靠近,气味便越发浓郁,似乎是鲜血混合着死掉的鱼虾而发出的恶臭。苏翩紫皱了皱眉头,心中越发沉重……
“啊!”阿雪忽然发出一声惊恐的低叫,小小的身子哆哆嗦嗦地往苏翩紫身上靠,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
“怎么了?”苏翩紫伸手摸了摸它安抚道。
“血……好多好多血,海上全是海兽的尸身!海水全是紫褐色的……”阿雪颤声将自己见到的恐怖一幕说了出来。
轰隆!远处传来一声惊雷。惨白电光闪烁,浓黑的天空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巨爪狠狠地撕裂着,天地间弥漫着毁灭和死亡的绝望气息。
浮云晃了晃脑袋道:“我们不可以再靠过去了,海上风暴一旦掀起了,我们都挡不住的。”
苏翩紫也感觉现在往那边去会出事,于是她让阿雪在附近找了一块突出海面的礁石降落,然后将阿雪和浮云都收入须弥花,自己则祭出五狱山藏身其中静待风暴过去。
这场海上风暴整整持续了一夜,将近天明时分狂风雷暴才渐渐散去。苏翩紫再次小心翼翼地向目标海域靠去,却发现眼前的一幕就算她再如何胆大镇静也无法不动容。海面上密密麻麻地全是海兽惨白的尸首,无论是尸首还是海水,都再也看不见半滴血色了,整整方圆百里的海面布满了数以百万或千万计的海兽尸首。虽然海兽与人类是死敌,但看到如此惨象后,苏翩紫还是忍不住毛骨悚然。
梦冥确定附近没有别的活物气息后,便从七星臂环里溜了出来。它吸吸鼻子道:“是血魂祭,寰血巫应该是利用这里所有海兽的血来恢复自己的实力……又或者是帮它的手下晋级。”
“苏曼曼和云清颖?”苏翩紫想到阿雪说过这两个女人修为大进的事。
“应该是,嘿嘿,抽取了这么多海兽的鲜血精魂,就算要造出几个入圣境强者都不太难了。”梦冥见到这么多海兽尸体也只是吃惊了一下。对于吞天兽而言,其他生灵都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只要能够达成它们的目的,死再多都不是问题。
“好像还有活的……”阿雪忽然指向远处。
苏翩紫让浮云飞过去一看,只见几十具海兽尸首堆叠着在海面上浮浮沉沉,根本没有半只活的。阿雪指着其中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道:“它刚才眼珠子动过一下的,我应该没看错。”
苏翩紫抬手往虚空中一抓一提,那老者的“尸体”当即飞出了海面。
梦冥看了一眼,哼道:“龟息敛魂术?难怪连我都骗过了。老家伙,你赶紧睁眼答话,再敢装死,我们把你的龟脑袋切了。”
老者知道躲不过,于是虚弱地睁开眼睛恳求道:“别、别杀我……”
苏翩紫将它一并收入须弥花中,对浮云、阿雪和梦冥道:“这里太恶心了,我们先离开再说。附近还有活口吗?”阿雪与梦冥齐齐地摇头。
老海兽名叫白默,原身是“白首玄龟”,也算是海兽龟族中相当有名的一系。苏翩紫从他口中得知了许多海兽一族的秘辛,包括布吉、布丽与海兽之王勾结来对付人类强者的经过,以及海兽之王以瀚海元精作交换,让布吉和布丽在上古战场决战之后屠杀天波城满城百姓作报复的事。最重要的,当然还有这次海兽一族被屠杀的始末。
巫蛊世家原本据说是来跟海兽一族商议合作事宜的。数天前双方关在水晶大殿内密谈了一阵,海兽之王就传令附近海域的百万海兽大军集结,然后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原先军容整齐的队伍不知为何突然混乱起来,海兽们发了狂一样互相厮杀着。开始只是靠近水晶殿一带的海兽在发狂,但这种狂病像是会传染一般快速地蔓延开来。只是一夜,整整两百多万的海兽就这么互相残杀至死。
苏翩紫问清楚一切,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提笔将这事写成信函让天波城城主尽快送去给宫主师父。
苏翩紫想到寰血巫的疯狂杀戮,还有催生入圣境强者的变态手段,心中着实轻松不起来。她以为自己晋级算是快了,但看看寰血巫的手段,她着实算不上什么了。她还是得加紧传教才是。
路上经过商业世家在此地的分号后,苏翩紫心中一动,走进去就问里头的管事:“可有最新的强者榜排名?”
那管事连连点头,当即将最新送到的千云玉碑强者榜名单送上:“这是五日之前的,苏族长请看。”
“谢谢。”苏翩紫接过了后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发现云清颖的名字已经从易经境强者榜上消失了,但是也没有出现在超凡境或脱俗境强者榜上——依阿雪所言,云清颖几日前就是超凡境后期的修为了。她彻底从强者榜上消失,应该也是跟巫行、布吉和布丽三人一样,成了榜上无名的强者了。这样的厉害人物巫蛊世家还有多少?苏翩紫只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了。
白默为了证明自己是一只有用的海兽,所以对于苏翩紫安排的任务都不敢怠慢,每次都务求做到一百分,有了这个帮手后,苏翩紫做事确实顺利得多。
大半年的光阴匆匆而过。苏翩紫在千云大陆各处城镇的传教事业做得有声有色,眼看着还差一点就要晋级脱俗境了,坏消息却再次传来——先后又有两个古老世家被灭门了,族中高手被掳走,族人被屠杀殆尽,财物也被洗劫一空。这还不算,继海兽一族遭殃后,狂兽山脉也遭遇了浩劫。无数山脉中数以十万计的灵兽被杀,鲜血被抽干,而老龙王等一众高级灵兽也不知所踪。舞月城等与狂兽山脉相连的人类城镇在收到消息后就去请来强者来一窥究竟之时,连绵万里的狂兽山脉已经化作一片死地了。
千云大陆上其余几处灵兽聚居之地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都惊恐起来。灵兽和人类自上古大战结束之后,也首次全面地结盟了。联合起来之后,双方都动用各自的资源倒也成功抵挡了几次巫蛊世家的突袭,但是巫蛊世家出动的高手数量也一次比一次多,人类与灵兽的联盟也只能勉强自保,但并未伤及巫蛊世家的真正实力。
坏消息频传只余也有一些好消息以及对苏翩紫而言不知道算好还是不好的消息传出。好消息例如汤胜阳和卜尘宇两个终于在苏翩紫离开圆月岛将近半年之后,成功晋级了超凡境。他们两个连同苏翩紫、秦斐和郑皓弈都是预言中抗击寰血巫乃至巫蛊世家的关键人物,这事在千云大陆的人类修炼者与灵兽之间早就传开了。如今他们几个人的光速晋级,无疑为联盟打了一支强心针。
宫主师父当日送他们离开圆月岛的时候,曾吩咐他们在晋级脱俗境之后就到千云仙山下的千云仙苑相见。那里如今住着大部分式微多年的古老世家族人,俨然已经成为人类与灵兽联盟的临时总部。当时宫主推测郑、秦二人晋级脱俗境后,卜、汤二人就算未曾晋级超凡境,也不会差太远了。正好到时将他们连同苏翩紫五个聚集起来,祭炼五行炼神鼎。
苏翩紫这一年来走了许多地方,最终决定还是回到千狐洞去晋级。千狐洞苏家族人这一年来给她的帮助极大,而她这个族长除了使唤他们做事,却没能给他们什么好处,甚至都不曾打理过族里的事。虽然其中有她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不过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有些惭愧。
她离开千狐洞一年多了,大部分得力的族人都在外头替她传教,山上剩下的大都是一些新选上来开始修炼学习的初级弟子。几位长老以及苏殊义都在山上镇守,苏翩紫谢过他们的辛劳,便把自己准备闭关晋级一事说明了。
苏殊义看着她轻叹一声道:“霆元确实没看错人。”
将该交代的事情交代得差不多后,苏翩紫便在苏霆元从前居住的山顶洞府闭关了。
一双阴狠的眼睛冷冷地遥望了山顶片刻,随即赶在韩长老他们发布封山命令之前就消失在其中一条进出通道外了。
天影湖畔,云清颖和苏曼曼迎风而立,长及脚踝的头发在阳光下透出隐隐血色,看上去非常诡异,在她们的身边,赫然站着布吉和布丽二人,还有一名身材健硕、脸色木然的老者,而这名老者竟也是入圣境的修为。
云清颖忽然看着湖面上的层层迷雾冷笑起来,尖锐的笑声逐渐变得疯狂而充满恨意:“苏翩紫,你一定想不到你的死期会来得这么快!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将我逼到今日这般田地,我要将你挫骨扬灰,要杀尽你苏家所有人才能平息我心头的恼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