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房里竟然跑出个衣衫不整的女人,白花花的肉体在炽热的阳光下显得那么的不合时宜。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喝骂,三步两步上前抓住女人按在地上就要办事。
“大胆!”别说纣王,侍从都要给气疯了,上去哐哐就是两脚,“大王在此,你好大的狗胆!”
男人吃疼,松开压制的女人,满脸愤怒的盯上打他的人,“你找死!”
“大王在此!你还敢放肆!”侍从厉喝。
男人似乎这时才听清他的话,抬起醉醺醺的脸狐疑的看向他们,一脸的狂妄:“大王?少用大王来吓唬我!大王都没来过我们这北大营!这里我叔叔就是大王,我是小王!”
这话一出,一行人脸色全变了,没等受王发话,燕月天厉声喝道:“这是要谋反!都是死人那!这样的玩意还留着干什么!抓起来!”
“砍了。”受王直接了说。
人头落地。
女人吓的尖叫,嗓子都劈了、燕月天侧过头,这跟她的剧本不太一样,她捂着嘴,胃里一阵阵翻腾。
这么大的动静早惊动了营里的人,呼啦啦的跑出来一片。一个个紧张的抻着脖子望着他们,木木呆呆的像是一群圈起来的养傻的狍子。
这些人有衣甲崭新的,人也到壮硕,更多的却是衣衫破烂的不成样子,精瘦的脸色颧骨支棱着,瞧那模样跟奴隶也差不上太多。可细看身上的衣服,零零碎碎从肩膀胸口能开出制式兵甲,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残破成这幅摸样。
一样的兵丁却两个模样,里面要是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廖西何在?”侍从直接叫出大营将军名字,不给半分面子。
“将军已经三天没回营了。”一个兵甲大胆的说。
“还不赶紧去找!”侍从呵斥道。
受王的表情已经可以用怒发冲冠来形容,一挥手道:“围了,廖西绑来见孤。”
侍从领命去办。
“大王息怒!”呼啦啦脚下跪倒一片。
等待也是需要时间的,一行人直接进了主将营房,一进去差点儿以为进来哪家贵族的卧房,那叫个舒适奢华,还有丫鬟伺候呢!这哪里是大营,也就比燕月天的宫殿稍稍欠那么一点点。
受王脸色那叫个精彩,燕月天都不忍心看了,她本来只是打探到这里军纪散漫很不像样子,要不然她也不能策划这场不期而遇,没想到一来竟然这么给力,这不是老天在帮她吗?
很快,北大营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廖西也被绑了过来,据说还是在酒宴上抓住的。
“你就是如此给孤带兵?”纣王气的了不得,指着这十丈软红的屋子厉喝:“你这也是在带兵!”
要说这廖西原本也是个纣王极其信赖的内臣,跟着纣王身边也有些年头了,平日里能说会道,表忠心谈练兵,一套一套的,在受王被燕月天兵权要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理念洗脑中,放权给那个贵族将军都觉得不放心,这才启用没什么背景权势,只能依靠他的小臣。
纣王以为自己对廖西再了解不过,要不然不能让他掌控个五千人的大营,可没想到竟然给他看这个。
一开始真的也很好,各种努力,受王还表扬了两回,可架不住他后来几年干脆不管了,自己醉心压着平衡权贵,也更加贪图安逸享乐,这军营就再也来迈过一个脚印。
这是受王自己的军队产业,完全由他自己供养,练好练坏除了他没有人会多嘴。然后他这么大撒手,一年两年还好,时间一长,什么妖魔鬼怪都蹦了出来,人心啊,最是放任不得。
廖西的嘴巴被东西塞子,涨红着脸似乎很想说什么,可这时受王早厌倦了他的巧舌如簧,这样的东西不值得他浪费一丝一毫的心神。
无数的辩驳求饶都梗在是胸口,廖西的结局就是跟他侄子两个头颅双双挂在旗杆上,慢慢风干。
“大王,你可别气坏了身子,为这么个东西,不值当。”燕月天轻轻给憋气的纣王顺气。
纣王一把抓住她的手,略显浑浊的双眼定定的看着她:“你是早就知道?”虽然是疑问句,可那眼神却是笃定。这时候他要是还不明白她为什么极力促成狩猎之行,他就是个傻子。
燕月天被握得生疼,却没有动,定定的看着他,毫不惧怕的说:“大王在怀疑什么?我只是听说这大营军纪散漫不像话,想让大王整顿一番,这可都是大王的心血,不应该上心点儿吗?”
“你该直接告诉我。”受王说。
“直接说?难不成我没说过?”燕月天笑了,脸上带着明显的醋意:“我说了又有什么用?大王忘了收税的事?你不就是把人骂了一顿,他们一哭诉,再给你送小美人就万事大吉,那小丫头你可喜欢了好一阵子。”
“那你就把孤骗过来?”受王似乎被说的脸上挂不住,一用力把人拉进怀里,“你也是个不省心的。”
“我就要你直接看,再不给他们谄媚的机会,我们朝歌一共在您手中的军队才多少,怎么能让他们这么折腾,大王舍得,我还舍不得!”燕月天像个要抓牢田里庄稼的地主婆,一副谁强我粮食我跟谁没完的架势。
她这不讨喜的模样反而正对上受王现在的心情,还是他的爱妃更他是一条心,不枉他们这么多年情谊。
主将被砍,谁来主持营地大局?
“当然是大王您,您的军队大王不管谁管?大王定能把军队训成天下第一强军。”燕月天理所当然的说。
“不错,正是。”受王被激励的热血上头,好像又回到了意气风发的年岁。
燕月天笑笑,四下看了一圈:“我是知道大王的,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既然是带兵自然要有带兵的样子,等我重新把这大营归置一番,定让大王满意。”
按照受王理解,燕月天不过是要给他重新布置休息的屋子,可燕月天哪能就干这么点儿小事,当然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好一顿收拾。
这军营简直就是乱营,比她表面上见到的还要糟糕,士兵竟然全都吃不饱,每天用凉水顶饥饿,
她看了存在食堂的粮食,那也能叫粮?都是些夹着糠壳的陈粮,有的还发了酶,就这他们还只能吃五分饱。衣甲只在头一年发过,后来就再没见过影子,兵器也早损毁的不能用了,军饷什么的就更别提了,能三个月发一个月的就谢天谢地了,足额?别做梦了。
别说什么士气,都是熬日子,一个比一个低迷。
为什么不跑?跑到哪里?拜燕月天的征兵法所赐,他们全是全日制兵役,不做满三年算是逃兵,一家老小的田地都得被没收,还要做苦力,他们怎么敢跑,都是咬牙硬撑。
他们不训练吗?当然训,全看上面的意思,上面的不痛快了或者心血来潮就把他们训成狗,不愿意动弹了就放任自流,完全看心情。
燕月天把整个军营梳理一遍,雷厉风行的很是从里面弄出一批蛀虫,人先绑了,大笔粮食从他们的私库中搬出来,着人把演武场收拾了,一袋袋搜出来的粮食布匹堆在中间,看得人眼都红了。
她天什么都不说,先补齐了所有人被苛扣的三个月军饷。这一个举动就吧人们的好感动提升了三个档次。
剩下的钱财给全营兵甲换衣换甲换被褥都够了。破衣烂甲该扔的扔该换的换,潮的发霉的被褥该洗洗该晒晒,最最重要的是从兵器库里调配了一批兵器,没有兵器的士兵叫什么兵。
接着,燕月天当着所有人面一气砍了十几个脑袋,还把那些个喝得烂醉的一个个打个半死,闷闷的板子打肉声音中朗声说到:“盘剥军粮者,杀!克扣军饷者,杀!军中淫乱者,杀!军中酗酒者,仗五十。”
众人看她的眼光带上了畏惧,但更多还是解气,早就该这么治治了。
恩威并施,不过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