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心中感应,在一个大树下的雪坑里看到了睡的直打呼的大野猪黑毛。
手摸摸他的大脑袋,挺硬的猪鬃划过手心,带来一阵痒痒。
它没有醒,睡的非常沉,这跟它平日机警的性子大大不同,可是又完全感应不到他有什么痛苦,难道是冬眠了?
他很怀疑,可是没听说过野猪会冬眠啊。
把它这样放这苏迹还真不放心,可叫也叫不醒,拉也拉不动,只好在大树上做个标记,让部落的人看到了别乱动。
回到藤屋天已经黑透,这天晚上,苏迹没有做饭,扶桑也没有要求,两个人像是同时有了心事,话都少的可以,睡觉虽然在一张藤床上,却第一次是背对背。
苏迹觉得他们像吵完架勉强复合的小情侣。这是什么烂比方。他在心里唾弃自己。
一晚上他都没怎么睡着,半梦半醒间就见灵光一闪,脑子跟开了窍似的想:我跟一个啥也不懂的人计较啥!第一次见他时都在吃生肉,一句话说上无数遍,根本不懂人情世故,连防人之心都少得可怜,一点儿法力都没有就敢跟他这个没什么深交的陌生人回来,这不是傻是什么?这就是一个法力强大的傻妖精。
苏迹自以为了解了事情真相,或者说他愿意给自己一个这样的理由,心里舒坦了,一个翻身把娃娃扶桑抱进怀了,“睡觉。”
扶桑没有动,一直僵着的身体缓缓放松,他的黄泥人又搭理他了。
其实,其实他拿他的黄泥人也没有一点儿办法。
第二天两个人就又和好如初了。
因为早上要开有史以来第一个会,所有苏迹简单弄了点吃的就出发了。扶桑很自然的被他抱在怀了,一起开会去。
关于威压的问题他们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案,扶桑解决起来简单极了,就是穿了一件能隐藏修为的法衣,一件非常精致的红色薄纱外衫,隐隐泛着暗色符文。
红纱罩在白绸似的衣裳外面,并没有柔化了他的面貌,反而把整个人被衬的更加凌厉,在苏迹看来,盛世凌人也就这个样了。
即使盛世凌人,他还是喜欢的不行,他就是个颜狗,没治了。
心里美滋滋的抱着扶桑回家,刚进门,他们就被弟弟拦住,“哥,神庙跑了!”
“啊?”苏迹目瞪口呆,什么叫神庙跑了?长腿了?
“我说不清楚,你跟我去看就知道。”苏丰着急的往前走。
“神庙跑了,你跑什么?我不是说开会吗?人呢?也跑了?”
“哥啊,还开什么会,都去神庙那了。”苏丰急的一头汗,不明白他这哥哥怎么怎么不着急。
“走,看看去。”
苏迹抱着扶桑在后头晃悠,还有心思跟他说笑:“多有意思啊,神庙长腿了。”
走了没多久,远远的就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匍匐在雪地上,原本该在正中央的白色建筑只剩下空荡荡的土地,神庙失踪了。
苏迹闭上嘴,自打嘴巴,神庙真的长腿跑了。
四周围栖栖遑遑的族人额头触地不停的祈求,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碰破,鲜红的血把地上的白雪染成刺目的红斑,一片又一片,触目惊心。
这不是一个人的行为,是所有人自发的,从心底里认同的,以自伤的方式祈求神的怜悯,求神归来。
突然,他看见阿母的身影,旁边是小丫头苏苏。
大步上前拉着她让她起来,阿母木木的抬起头,眼神满是惶恐,看到他反而把他往下扯:“阿达,快跪下,求求神,让神回来,请神回来。”
“阿母你快起来,连庙都没了你求谁?”苏迹一手抱着扶桑,一手扯苏母,还被不停的往下拽,腿越来越弯,越来越弯,突然脱力,一屁股坐在地上,墩的尾巴根生疼。
“喝!”苏迹疼得直咧嘴。
扶桑一点儿也不体贴的笑了。
苏迹瞪他一眼,接着劝老娘:“阿母,你快起来,地上凉,再冻病了。”
“神都没了,还管什么病不病!赶紧求神回来!你给我跪好,恭敬!”苏母第一次疾言厉色,素淡的眉眼都带了虚张声势的火气。
苏迹突然有一股强烈的说不出的憋屈,没神就不能活了吗?冷冷的说:“我不求神,爱回不回!”
他这一句话像是在火药堆里扔下一根点燃的火柴,嘭的一声,炸了。
☆、神何在?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
“阿达迹!神不可以被亵渎!会招天谴!”
“神佑我有苏部,你信口开河是要把我们部落推向死地!”
“没有神,就是被遗弃!会被诸神厌弃!”
“我们都会变成弃民!”
“你会成为部落的罪人!”
五六个老人面红耳赤的站起来,他们的情绪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所有的怒火都朝着苏迹喷,一时间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苏迹被莫名被千夫所指,好像是他把神赶走,是他做了大逆不道的错事。他茫然又愤怒,一时间似乎又成了当年那个弱小的没有一个栖身之所的孩子,被指责,被嫌弃。被人指着鼻子痛骂,一张张讥讽的嘴脸浮现,顿时怒气直涌向脑门。
“我不说神就会回来?他早不知道去哪儿了!你们求的回来才怪!”他冷笑道。
“我们恭敬的求神,神会怜悯我们,一定会回来!”老人不停的强调着。
“怜悯?”苏迹接连冷笑,“靠施舍怜悯过活?哈。”
苏白听到这里骚乱,赶忙上来挡在苏迹面前和稀泥,“阿达迹不是那个意思,各位老阿父消消火。”
“老阿父啊,现在是神走了,您跟个小年轻置什么气啊。”郑天水也赶了过来,一手一个扶着部落的老人往远处走。“咱还是赶紧商量商量怎么把神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