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这玩意儿再难吃也是能救他命的东西, 吐出来了还得再喝第二份,傻子才会受那个罪。不过这么奇葩的东西到底是青玉从哪弄来的?
“这到底是什么啊?” 祁杉就着青玉的手喝了半杯水,终于脱离了嘴里残留的怪异味道。“哎你不是说有点血腥吗?怎么个血腥法?感觉就喝了一碗药也没什么血腥的。”说着说着又忽然想起来,“你给我把领带解开, 乌漆墨黑的。”
“等一下。”青玉没理, 端着碗出了房间。身后祁杉的喊声都被无视了:“哎你别走, 先给我解开!祁青玉!”
青玉回了厨房, 把碗洗干净擦干放回柜子里, 又把之前用的剔刀用水冲干净了摆回架子上。流理台上一切如常, 好像根本没人动过一样。
再回到房间时, 青玉终于解开了祁杉的领带。祁杉睁开眼睛的瞬间还有点不适应,眨了几下眼睛, “我还有多久能恢复?”
“还要等一会儿吧,要不你先睡一觉。”青玉盘腿坐在床前的地板上,稍稍低头对祁杉道。
祁杉看他在地板上坐得十分安稳,眉头一皱:“你坐这儿干嘛?”
“看着你,”青玉回他,“怕再出问题。”
祁杉的眼神在青玉脸上打量个来回,“你嘴唇怎么有点白?”
青玉顿了下, “可能是之前晕倒的缘故,休息一下就好。”
“哦。”祁杉又问,“那你知道你是为什么晕倒吗?”
“我在学校跟人打了一架,中间不小心……用人类的话说像是岔气一类的吧,所以一时适应不了就晕了。”当时黄毛砸向徐锦凡太阳穴的那一拳有猫腻,场面太混乱,别人未必发现得了,但青玉却看见了,黄毛的指缝里明明夹着东西,尖锐锋利,怕是铁钉或刀片之类。那会儿他跟徐锦凡之间尚有一定距离,千钧一发,他下意识强行动用法力,下场就是人得救了,他却受到了反噬。
“匹夫之勇……”青玉喃喃自语了句,祁杉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青玉摇头,“没什么,你睡吧。”
“睡什么?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咬我呢!”祁杉硬是睁着眼睛不睡觉,“你是定期要吸点人血还是怎么,放你出去是不是有点危险?”
他问得一本正经,青玉听了却只想笑,他一双笑眼看着祁杉:“不会。只是我晕倒之后刚醒过来神智有点不清醒,这次算是意外,以后我会小心。”
祁杉不经意和他的眼神对上,愣怔几秒后不自在地挪开了眼。是谁说过的来着?不要和长得好看的人对视太久,容易出事。不过说真的青玉的眼睫毛好长啊,比女孩子的还翘,祁杉胡思乱想着。
眼睛上方忽然盖过来一只手,祁杉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你又干什么?”
“让你睡觉,哪有睁着眼睛睡的?”
“谁说的?传说张飞就睁着眼睛睡觉。”祁杉嘴硬道,“行了我睡,你把手拿开。”
青玉抬手给他掖了掖被角,却见祁杉鼻尖动了动,刚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你身上好像有点血腥味。”青玉的动作一滞。祁杉看在眼里,心思活动了一下,脸色忽然变白:“你给我喝的……不会是血吧?你的血?”
“你猜对了一半,既然你猜到了就告诉你吧。”青玉微笑道,“给你喝的是血没错,不过不是我的,是……”他故作停顿,“鸡血。未配育过的大公鸡,现杀现取,新鲜的很。”
祁杉一听,脸色更白了。“你哪弄来的?”
青玉煞有其事地说:“本想去市场买,但刚下楼就看见有位老阿姨带了只活鸡回来,说是菜市场卖活鸡的老板今天太忙了不管杀,只能自己提回来收拾,我就帮她把鸡杀了。她要谢我,我正好顺理成章地要了碗鸡血。”
听着很有条理,但祁杉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睡了。”
青玉“嗯”了一声,坐在床前仔细观察着祁杉的睡颜。自打他恢复形貌以来,这还是祁杉第一次毫无芥蒂地在他面前睡着。之前他的伤还没好的时候,两人倒是也同床共枕过一段时间,但那会儿祁杉满脸都写着不愿意。青玉一手支在床沿,半撑着脑袋看着祁杉,嘴角不禁翘了起来。
“对了,你今天……”说好了要睡觉的祁杉忽然又开口了,但在睁开眼睛对上青玉的笑容时他又倏然闭了嘴,把“亲我了”三个字囫囵吞了回去。
“我怎么了?” 青玉笑问。
“……没什么。”好不容易确定了求同存异的亲人关系,不能就这么毁了。
祁妈接到学校的电话,火急火燎地打开家门,进了祁杉的房间后却一下子冷静下来。房间里一个躺着,另一个趴着,都睡得正香。祁妈轻轻把门带上,又退了出去。
一觉睡到傍晚,祁杉的肚子饿得“咕噜”一声,把房间里的两个全吵醒了。祁杉脸上一阵不好意思,动了动手脚,四肢灵活,力气也恢复了。青玉忍着笑站起身走向房门,“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吧。”
“别!”祁杉想到他那碗鸡血,简直是要命的玩意儿,“我还是等咱妈回来吧,你别进厨房,千万别进!”
“哟!”说曹操曹操到,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祁妈风姿绰约的身影倚着门框,“醒了呀?那出来吧,咱们娘仨聊聊。”
“妈……”祁杉和青玉规规矩矩地在客厅沙发上坐好,祁杉看向坐在对面的父母,“不是说娘仨聊吗?我爸怎么也在?”
祁妈看了看身边的祁爸,又转向祁杉:“你爸闲着没事,想看个热闹。”说着转向青玉问:“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青玉摇头:“我很好,已经没事了。”
祁妈这才清了清嗓子,“那咱们开始吧。是按时间顺序来,还是按事情的严重性来?你们说呢?”
祁杉看着祁妈那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忽然想起来今天过得鸡飞狗跳的居然忘了跟爸妈报告,当下就知道怕是要完。“按……按时间顺序来吧。”
祁妈又询问青玉的意见,青玉点头附议。祁妈道:“那好,就先说青玉的事吧。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跟同学打架?” 她努力让自己面带微笑,“才第一天,不,才半天!你连学校什么样都还没弄清楚呢,你居然就跟人打架,还是打群架!你……你们班主任和教导主任今天叫我去学校了,我这辈子,是这整个一辈子都没让人这么批评过!”
看见母亲大人有点抓狂的样子,祁杉撇过头偷笑,不想被人当场抓包。祁妈指着他的鼻子:“别以为这里边就没你的事了!医院那边的赔偿单很快就发过来了,到时候就从你生活费里扣!”
“妈!不能啊!”祁杉哀嚎,“我那也是一时情急没办法了啊,不然让人发现了什么不是闹得更大?”
“反正得有人承担后果……先说青玉的事,你的事另说。”祁妈一摆手,无视了祁杉的恳求。
“妈,对不起。”青玉适时低头认错。
祁妈深呼吸两口,依然笑着:“说吧,怎么回事?”
“我路过球场的时候有个球朝我砸过来,我把它踢了回去,没想到砸到人了。对方冲过来找我打架,我就打了。”青玉说。
“就这样?砸了人你道歉没?” 祁妈一脸惊奇。
青玉点头:“道歉了,他们不听。”
祁妈不由摇头叹息:“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了不得,道了歉了还要打人,活该被揍。”她忽然又问:“几比几?谁赢了?听说后来有个同学来帮你,是你新认识的朋友吗?” 前后的态度转变之快令人咋舌。
“对方七八个人,输赢不好说,各有损伤。帮我的是我同桌,不算朋友,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帮我。他挨了几下,受了点伤。”
“不管为什么帮你,得谢谢人家。”祁妈这样说。青玉点头表示记下了。
随后,祁妈“和蔼”的视线转向了祁杉——
第二天,青玉背着一书包祁妈给徐锦凡准备的“谢礼”去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