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像一名冷静的看客,看着他们为爱死去活来,看着他们不可自拔,直至头破血流。
仓库外忽然传来骚动声,将午休的众人从小憩中唤醒。
片刻后,一名容光焕发的大美女从门外走进来,一路与大家打招呼,更与骆莲和马导亲密地拥抱问好。
我一看,颇有些幸灾乐祸地小声“哟”了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娱乐圈响当当的梭骏小公主,容如玉容大小姐。
她来探班,两手也没空着,在场每个人都得了她一份小礼物,印着她独有的logo,精美异常。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容大小姐真是好手段,会做人。
反观席宗鹤……
我调转视线看过去,自从容如玉出现,江暮便将席宗鹤抛到了脑后,恭迎他的小公主去了。
这是失忆后的席宗鹤第一次直面江暮的现任女友,就算早有心理准备,冲击也不可谓不大。那一脸的茫然无措,能媲美他当初在医院被江暮抛弃时的衰样了。不,还是差一些的,医院那回,他直接就“粉身碎骨”了,现在的他该还有心碎的余地,可以再撑个两回。
江暮搂着容如玉亲密地耳语两句,席宗鹤便坐不住了,咬牙起身走了过去,说要和江暮对戏。
人家情人久别,好不容易相聚,他偏要凑热闹。容如玉霎时脸色便阴沉下来,疑惑又惊异地看了看他,又去看自己男友。
江暮若无所觉,温柔浅笑着点了点头,回身吻了吻女友鬓边,小声说了什么,接着转身随席宗鹤远去了。
精彩啊,我都能想象现在席宗鹤该是多么痛快得意,容如玉又是多么懊丧恼怒了。
我内心正为这出不知是小三大战原配还是原配大战小三的戏码拍手称绝,容如玉就朝我走了过来。
“聊聊。”她停在我眼前,脸上犹如寒霜覆面。
我与容如玉来到仓库的一处僻静角落,她刚要掏烟,我提醒她看墙上硕大的禁烟牌。
她低骂一句,将精巧的铁质烟盒又塞回随身小包里。
多年前我在梭骏不过是众多仰她鼻息的小喽啰之一,她、江暮、席宗鹤,哪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那时打死她都想不到会和我扯上关系吧,还是这么尴尬的关系。
她双手环胸问我:“顾棠,席宗鹤怎么回事?”
她开门见山,毫不啰嗦,所以我也很直接:“他傻了。”
容如玉一愣,不知道是怎么理解的,皱眉道:“他不是想把江暮抢回去吧?”她冷笑一声,“当初我能把江暮抢过来,现在就不会再让他抢回去。”
她有些烦躁地咬着红唇:“我将选择放在江暮面前,是他自己选了我,五年了,席宗鹤报复也报复过了,身边也有了新人,他凭什么跟我争?”
可能想演个男版妻子的诱惑吧。
这群人真是个顶个的贱啊,去夜总会找只鸭不好吗?为什么要对一个人渣真情实感?
不对,席宗鹤去找了,不就是我吗?操!
我心里也被她弄得有些烦,以前被迫追到完结的狗血小言剧暌违五年竟然又更新了,我还成了龙套之一,我上哪儿说理去?
“都跟你说他脑子坏了。”我对容如玉道,“与其在这里跟我废话,不如回去看牢你男朋友,他可不太安分。”
既然能被抢过来,那也能被抢走,这个道理我相信她是最明白的。
江暮不是个良人,表面温柔体贴,实际上却处处留情,将自己的温暖洒满世间的角角落落。
他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他热爱看到有人为了他头破血流,他就是个人渣。
这五年,我不相信江暮会老老实实不去拈花惹草,他或许会顾忌容如玉的身份,做的更隐秘更小心,但绝不会停止这种行为。
毕竟我认识的另一个人渣,我那不知道还活不活着的老子就是这样的人。
容如玉脸上痛苦之色一闪而过,保养得宜的指甲抠着白皙的手臂,留下一道道红痕。
她看着我:“这句话也送还给你。”
说完,她调整表情,将情绪尽数隐藏在完美的妆容背后,踩着高跟昂首挺胸地离去。
我靠在墙上,望着她逐渐走远,心里分外好笑。
这世道,越人面兽心越惹人垂涎吗?是不是都觉得特别有征服欲,特别带感?
我不知道容如玉和江暮说了什么,但她走后,江暮竟然开始躲着席宗鹤了。
人前他们亲亲热热,仿佛恢复成了昔日亲厚的前后辈的关系。人后江暮却不再与席宗鹤进行半点非必要的交流,连对戏都很少。情意绵绵,拒人千里。真是折磨人的好手段。
容如玉既然做出了努力,我也不好什么都不做。
之前我答应了唐丽不让席宗鹤乱搞,生气归生气,总也不好食言。
江暮冷落席宗鹤后,我开始紧密盯防,席宗鹤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他去找江暮对戏,我就在旁学习,他找江暮聊天,我就充当听众,根本不给他一点私会江暮的机会,就差在酒店走廊里打地铺了。
席宗鹤的挫败能从他日常与我对戏时流露出的暴躁窥见一二。
“你到底想怎么样?”席宗鹤压低声音质问我。
我翻着剧本,莫名道:“什么?”
“你不是说我要犯贱就随便我吗?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我冲他笑笑:“一时气话而已,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席宗鹤噎住了般,脸黑似碳,半天说不出话。
我继续看剧本:“这句我这样断句你看对不对……”
“你说我犯贱,那你又在做什么?”
我抬起头,他看着我,眼角眉梢俱是嘲弄与刻薄。那天我骂他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表情?
“我也犯贱。”我大方承认,缓缓欺近他,“在我的席宗鹤回来之前,我不会允许你用他的身体胡来。”
他浑身肌肉都绷紧了,活像我要非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