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庄虽然绿意盎然,但跟平原农田景致区别依旧很大,绿色之外是满目黄色,踩在上面十分松软,亏得叶辰种的都是沙地作物,不然有没有收成还真不好说。
一进入防风林带,酷暑霎那远离。
叶宁仁不明所以,倒也没多想,还以为沙漠绿洲地带都是如此。
叶辰却心知肚明,这是露草和防风林带同时发挥作用才能有的效果,相较于防风林带,露草作用更大。
由于人手和时间问题,防风林带只有最低要求的三排树,就这,效果就这般大,可见露草改变环境的功效有多强。
到了林间地,气温一下拔高,不过比起外边荒凉的沙漠,依旧好了不少。
先前叶宁仁汗如雨下,身体消耗极大,正式进入农庄范围后,情况明显好转,虽然一样炎热,却不至于受不了,也就比在穗丰村田地干活略热一点。
叶宁仁做惯农活,这点温度自不在话下,原本有些萎靡的精神,很快就恢复过来,注意力自然而然全被眼前景象吸引,指着远处成片高大作物道:“小辰,那是什么?”
“葡萄园。”
叶宁仁眼睛一亮,那可是好东西,西瓜市面上不算少见,葡萄就少多了:“今年能结果吗?”
“不能。”叶辰轻轻吐出两字。
叶宁仁美梦成空,不无遗憾,不过很快就被脚下成片花生吸引:“小辰,这么多花生,你找好买家了?”
“还没。”
叶宁仁精神一振:“那大伯帮你去联系。”
叶辰脚步一顿,略一思索,道:“大伯,花生不卖,我要用来榨油。”
“榨油?”叶宁仁眼中闪过迷茫之色,“这东西也能榨油?”
“能,跟榨豆油一个道理。”
霎那间,叶宁仁脸上愁绪尽去,笑成一团花。就算葡萄今年无收成,西瓜烂家中,有花生在,就亏不了。
更重要的是,叶辰买的沙漠,田税有基本等于无,也就意思意思收点,免税期更是高达五年,叶辰有这等本事,所赚跟那些做无本买卖的也不差多少。
这是家兴之兆,叶家有望了。
瓜田比较靠里,就在庄园边上不远,叶辰本想骑马直奔庄子,瞧叶宁仁挪不动步的样子,也只好舍命陪君子,牵着马用双脚丈量土地。
走至半道,叶宁仁突然道:“小辰,城里大伯住不惯,过来帮你怎么样?”
叶辰应得很干脆:“行,过会我问问午哥,他要是想回城,大伯就负责农庄日常事务,兼带管理葡萄园和瓜田。”
“这还用问?”叶宁仁瞪眼。
“大伯,您可别当着午哥的面也这么说,你一瞪眼,他就算不愿也会顺您的意。”叶辰笑道,“强扭的瓜不甜,还是自愿为好。”
“哎呦,真是老了,说不过你,不管做什么,你都能说出一番大道理。”叶宁仁摇头叹道。
靠近瓜田没多久,叶午叶酉兄弟俩便脚步匆匆朝他们这边跑来。
“爹,这大热天的,您怎么来了?”叶午抹了把额头滴落的汗,有些气喘道。
似乎找到了帮手,叶宁仁横了叶辰一眼:“还不是你这好堂弟给闹的,说要分宗,还想把户籍落在这,我能不来看看吗?”
“分宗,怎么分?”两兄弟同时一惊,异口同声道。
“从你们爷爷开始……”叶宁仁简要将他和叶辰商议的结果跟两个儿子说了一遍,末了问道,“你们什么想法?”
“分宗也好。”叶酉想也不想就表示赞同。
叶午就考虑得比较深入,不过如果自立一村的话,各种顾虑倒是不用去想,否则落户他村,这事就不得不慎重,不说远的,就穗丰村中,外姓人处境就明显不如三大姓,尤其是叶氏一族,基本没人敢欺负。
“我也赞成。”沉吟半晌,叶午跟着表态。
“哎——”叶宁仁叹了口气,“那就这么定了,过两日就回村。”
叶宁仁带着满腹心事踏入庄子,一排崭新的木屋映入眼帘,愁绪瞬间被冲淡不少。他坐下没多久,切好用湖水镇过的西瓜、甜瓜便端上桌,入口又脆又甜,几块下肚,暑意尽消。
“这瓜不错,拉到城里定能卖个好价钱。”叶宁仁发自内心赞道,“我以前吃的没这个甜。”
“只要有足够水,沙漠更适合种瓜。”叶辰出口解释。
“要是能拉到西京卖就好了。”叶午不无惋惜。
“不值当。”叶辰对此不以为然,“拉到估计都不剩几个,人还累个半死。”
叶午一想也是,便没再提此事,转而说起西瓜如何销售一事。
“先拉几车进城售卖看看效果再说。”叶辰说得很是随意。不行的话,他就带着西瓜上门去各家拜访,加深关系的同时,还能打开销路,何乐而不为。
第一批瓜数量不大,几人对此都没有异议,事情就这么定下。
一夜无话。
翌日天际微亮,众人便早早返城。
本来,叶辰打算再休整一天,结果叶宁仁不乐意,他还没到七老八十走不动道的时候,他身体没这么弱,坚持今天就回城。
叶辰只好答应,跟他们同回的还有叶午和十来个壮汉,叶酉留守,等正式分宗那天,再叫他过去。
村长一职由村民推举,不需要经过县衙批准,分宗也跟官府无关,手续异常简单,难就难在里面涉及到的利益。
叶辰买下大片北荒沙漠如此新奇的事情早就传开,虽然村民背地里没少嘀咕,对他这么厚的身家也不是没有想法,但叶辰想要脱族,另立一支不砸一笔钱下去,怕是很难顺利达成。
叶辰对此早有准备,他懒得跟他们掰扯,由叶宁仁领头,他和叶午叶寅三人落后一步,之后是十几个壮汉提着长棍一字排开,所有人都摆出一副同意皆大欢喜,不同意就强行分宗的架势。
一边是三百两白花花的银子,一边却是大棒,怎么选择,一目了然。
叶威霆气得不轻,三百两还不入他眼,无奈形势比人强,他的威望大不如前,这个时候再犟着,只怕讨不着好,只得憋屈着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