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楚歌一番摆弄,开开心心地收了手,对这个硕大的蝴蝶结极其满意。
沈无心看他手法娴熟(……),镜中映出的发型也是极为整洁,满意道:“不错不错,没想到娘子技艺高超,既然如此,以后就负责每天给为夫系发了。”
楚歌看他头顶蝴蝶结而不自知,强憋着笑:“好说好说。”
沈无心起身提了竹篓准备出门,真像老夫老妻过日子一般,对楚歌喋喋不休嘱咐道:“一会莫要忘了下山买菜。”
楚歌点头欢送他:“记得记得!”
待沈无心出了家门后,一阵哈哈哈哈声响彻天际,楚歌乐不可支地在床上打滚,一想到沈无心的大蝴蝶结配上那副眉清目秀的脸,也太像个大姑娘了哈哈哈哈!
待笑得终于筋疲力尽了,楚歌总算想起要出门买菜。
由于沈大爷声名狼藉,又长的如花似玉,出门买菜着实引人注目,他现在又没半点功夫,为了沈大爷的生命安全考虑,买菜这等重任只能落到楚歌的肩头。
山下挨着一个小镇,倒也不算远,楚歌有轻功,来回也不过半天时间,通常是上午买菜,下午练剑,一整天的时间被沈大爷安排的明明白白。
镇上虽算不得穷乡僻壤,但也着实不算富裕。镇上人民风淳朴,多以刺绣为生,街边十家店铺中有八家是刺绣店,楚歌提着小菜篮,慢慢悠悠地在街上闲逛,突然,他的眼睛却被一家名叫‘无心刺绣’的刺绣店吸引了去。
楚歌心道,该不会是沈无心背着他偷偷置办了什么家业,准备日后养老送终吧?
店里的姑娘见他眼神一直往自己这边瞟,不由到门外,冲着楚歌笑道:“公子,可要买些刺绣吗?”
楚歌眨巴着眼睛,见那姑娘热情,遂不好拒绝,局促地在她接引下进了店,店面不大,倒也有模有样,满屋子里尽是丝绸锦缎,各色各样,琳琅满目,几名绣娘正埋着头往那锦缎上绣着花儿,见他来了,报以微微一笑。
那姑娘见楚歌看得眼花缭乱的,好心提醒道:“公子可要绣些什么样式花纹?我们这里都能做得来,您是要送哪家姑娘吗?姑娘们一般喜欢花儿,送些扇面或是手帕都是极好的。”
楚歌收回视线,看向姑娘,笑道:“不知这儿可否我自己选择缎面,你们教我绣花?”
姑娘吃惊地望着他,这公子温文尔雅,长得俊俏,可居然要亲自绣花送人?不知是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能被如此用心的公子所喜欢。
姑娘笑道:“见公子面生,想来应不是本镇上的,公子叫我珊儿便可。既然公子有心,珊儿自当是倾囊以授的,不知公子可要做个什么物件儿?绣个什么花儿?”
楚歌微微沉吟,之前沈无心亲手为他做了一支乌木簪,如今倒要还他个什么好呢?
衣服?可衣服物件忒大,用来定情总觉得随意了些。此种物件,当是应该实用美观、又可随身携带才好。
“嗯?有了。”他突然记起早上那个大蝴蝶结,“就做一条发带,要浅紫色的锦缎,最上好的那种,绣的话,就绣兰花吧。”
珊儿见他意志坚定的模样,想来应是迫不及待要为喜欢的人送上心意,心中被这份真情打动,对楚歌生出了些许好感,笑道:“莫非公子的心上人喜欢兰花?”
“并不是。”楚歌记忆中飘过沈无心身上淡淡的兰花清香,“君子如兰,当配得上他。”
君子……原来,这公子的心上人,居然是个男子吗?
珊儿不禁有些失落,想来也是,像这样的男子,寻常女子定是瞧不上的,只是不知道,能被他倾心相护的男子究竟是何种模样呢?
“公子随我来吧。”
……
近几日来,沈无心总觉得楚歌似乎有事瞒着他。
从前早上喊他起床时,他总磨磨唧唧不想起,这几日却像打了鸡血一般,居然醒的比他还早。就连买菜一事也格外上心起来,每日迫不及待火急火燎地往山下冲,可买完菜回来时,却一副疲惫不堪心力交瘁的模样。
沈无心试着关怀过几次,可楚歌的反应却像是做了坏事被抓了个正着,匆忙狡辩,倒更让人怀疑了。
在此种怪异现象进行到第四日时,沈无心暗自做了个决定。
这日清晨,两人如往常一般吃着早饭,沈无心看楚歌神采飞扬,只匆匆吃了几口,把碗筷往桌子一放:“我吃饱了!我先去买菜了!”
沈无心故作漫不经心道:“我瞅着你前几日买回的菜在灶台旁都堆成山了,今日就不必去了。”
楚歌身形一滞,接着反应过来:“那可不行,我今日……我今日想吃鸡肉,等我下山买只鸡回来炖炖。”
说着穿好鞋子,提起小菜篮,嘿嘿笑道:“我走了!你不是还要去钓鱼吗,早些回来!”
沈无心看他一路蹦蹦跳跳扬长而去,就差哼个山歌表达自己欢乐之情了,他的神色变幻莫测,起身寻了副黑色面纱带上,又戴了斗笠,紧跟着出了门。
珊儿早早地在店门口坐着,等待楚歌的到来。
今日已是第四日,那发带上的兰花只剩最后末尾几扣,三朵兰花用金线穿绣,栩栩如生,在发带末端,还有未完成的两字,无心。
珊儿从未想过,原来男子也能将花绣的如此好看。
且不说‘绣娘绣娘’,基本上做针线活的都是女子,何况刺绣一活,极其需要耐心,男子本就恃才傲物,很难得静下心来,楚歌却能做到日日不忘,准时来到她们店中,仔仔细细听她为他讲解如何刺绣,学得也有模有样的。
最初做针线活,手被针刺伤是常有的事,男子粗糙些,受伤更是家常便饭,第一日时,楚歌的手被刺的就像被人施了针刑一般,绣出的花也歪歪扭扭,他觉得不好看,非要拆了重新来过,如此反复几次,绣出来的兰花才有了些样子。
可越到后来,居然绣的真如出自专业绣娘的手一般了。
不一会,楚歌如约前来,珊儿忙起身相迎,楚歌倒也不似外人,将菜篮往门口一放,像在自己家似的坐到了最里面的桌案旁,珊儿为他斟了茶,坐在他的身侧。
“今日就可结束了,恭喜你呀。”
楚歌避开珊儿那双满是情意的眼眸,笑道:“是啊,想来等他收到这份礼物时,一定会非常开心。”
珊儿小心问道:“我看你在发带底端绣了‘无心’二字,倒如我们店名一致,不知是何用意?”
楚歌笑答道:“这是他的名字。”
“无心……倒不像是个有情人的名字。”珊儿小声嘟囔着。
虽短短相处几日,可她能感觉出来,楚歌这个人待人温和,对谁都笑嘻嘻的,丝毫没有公子哥的架子,彼时少女正是怀春,碰上这么一个长相性格都是上乘中的人,不由就心猿意马,藏了女儿家的心事。
她嫉妒这个名叫无心的人。
楚歌小心翼翼地穿针引线,这几日用眼用的确实劳累了些,等着绣完这发带,定要让沈无心做顿好吃的给自己补偿补偿。一旁又听到珊儿这么一句没由来的话,本能就替沈无心辩解道:“他呀,外冷内热,看着是无情,实则比谁都重感情。”
“当真这么好吗?”珊儿不明白,什么叫做看似无情实则有情,不由问道,“那你喜欢他什么?”
“什么都喜欢。”楚歌一针一线穿过,开始仔仔细细地绣起花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