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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仙君种情蛊_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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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沿来时的原路走上台阶,穿过幽邃寂静的走廊,来到入口处的大厅,却意地发现有人正在这里等候。

  竟是春梧君。

  只见年轻的代门主负手而立,依旧是一派儒门风雅。他一听见脚步声便扭头朝着二人看过来,微微一笑:“久闻香窥盛名,真期待有朝一日能够亲身体会。”

  练朱弦还没回答,凤章君就上前一步,问候道:“大真人。”

  春梧君朝他点点头,却又将目光移回到练朱弦的身上:“想必,此刻你们也应该有很多问题罢。\"

  他既已发话,那练朱弦也不再犹豫:“敢问大真人,怀远为何会在这里?”

  春梧君叹了一口气,倒也没有隐瞒:“其实,云苍早已经觉察到怀远此人有异,可一则他虽然行事诡异,却并未酿成灾祸;二来,他的种种行动仿佛都有人在背后指点,我们也想看一看那位的庐山真面目。”

  说到这里,他反问练朱弦:“说起来,你们在香窥之中可有发现?”

  “……”

  在回话之前,练朱弦不露痕迹地看了一眼凤章君,然后才摇了摇头:“不,没什么特殊发现。不过怀远的记忆有很多被涂抹的痕迹,或许正与真人所提及的神秘人有关。”

  “原来如此。”春梧君若有所思,却并没有打算继续深究,反倒向练朱弦露出了歉意的表情:“说来惭愧,昨夜在山顶上,出于种种顾虑以及尸鬼的形体变化太大,我们没能及时厘清事实真相,更致使毒仙与五仙教蒙受不白之冤……还要请毒仙见谅了。”

  他的语气倒还算是诚恳谦逊,练朱弦便也直爽道:“我个人倒不在意这些。只望大真人能够尽快发布陈情贴,还我五仙教一个公道。”

  春梧君首肯道:“呈情帖已草拟完毕,会尽早发放下去。不止要洗脱污名,更应感谢贵教的支持。除此之外,我与凤章君也在考虑,是否可以借助这次契机,公开恢复与五仙教间的交往,一泯过去恩仇。”

  若是换做过去,听见春梧君如此提议,练朱弦必然会回答“再好不过”。然而刚刚才在香窥里亲眼目睹过那惨烈的修罗场,这个时候让他“一笑泯恩仇”,他实在做不到。

  于是他稍稍思索了一下,委婉道:“愿替真人传话。”

  春梧君回他一句“有劳”,稍微顿了顿,又抛出另一句话:“还有,此番之事毕竟算是本教内务。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个中细节云苍派不会对外公开,因此也请毒仙为我们保密。”

  这一番话凤章君已经提前通过气,此刻练朱弦便也不再纠结。刚才的香窥耗费了他不少精力,再加上早些时候还被凤章君在肚子里翻搅了一阵,即便算不上元气大伤,至少也需要多多休息静养。

  眼下,春梧君依旧是笑眯眯、温吞吞地,仿佛还有许多话要说。倒是一旁没什么说话机会的凤章君突然开口道:“兄长,时辰不早了,还是让毒仙先去歇息吧。”

  春梧君仿佛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离去,却又多看了凤章君一眼:“你只有在有求于我的时候,才会认我这个兄长。”

  “……兄长说笑了。”凤章君向他点头行礼,然后领着练朱弦走出了思过楼。

  ————

  云苍峰上的后半夜,风清月朗、星斗漫天。若无烦心事儿牵挂于心,倒也是人间好时节。

  练朱弦跟着凤章君往小院的方向走,半途中没话找话道:“是不是明天还要去西仙源?”

  凤章君闻言,放慢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他:“你吃不消?”

  练朱弦是略有一点气虚,但哪里肯承认,便硬着脖子道:“怎么可能!活了这么多年,比这更重的伤都挨过。再说了,我也很好奇,怀远究竟是怎么得到那枚内丹的……”

  “嘘。”凤章君突然打断他道,“隔墙有耳,此处说话不方便。”

  练朱弦想了一想仿佛也是——云苍派既然能够在五仙教安插眼线,估计这中原修真界的内部也是暗流涌动,各家互相安插的内应、眼线、无间恐怕是只多不少,这其中保不定就有那个神秘人的手下。

  说起神秘人,凤章君与他之间又究竟是不是存在某种联系?

  思绪纷乱且得不到解答,练朱弦干脆统统抛到一旁。反正他就是在内心里笃定了凤章君绝不可能加害自己。基于这样放心的前提之下,其余的一切统统好说。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回到了凤章君的小院。穿过布有结界的院门,踏入庭院的一刹那,练朱弦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小院名叫忘尘居或者望尘居——因为凤章君只是匆匆一语带过。平心而论,的确是个清雅高洁的所在。只是美中却有一点不足之处。

  练朱弦拉了拉脱单穿在身上的外袍,感觉到身上有些不太舒适,实在忍不住发问:“云苍峰上应该有澡堂浴池吧?”

  “什么?”然而凤章君却仿佛听不懂似地,回头来看着他。

  “澡堂,洗澡的地方!”练朱弦无奈只能更加直白,“我难受,想洗个澡。”

  “哦。”凤章君这才点了点头,“我曾经见过年轻弟子在清凉殿外的自雨池里戏水。”

  “……那是冷水吧?而且恐怕也不是正经地洗澡。”练朱弦继续完善自己的描述,“我需要一个能够洗热水澡的地方,热的、干净的、水。”

  “你说的是汤池。”凤章君终于反应过来,“有,但我不知道在哪里,那是弟子们用的,我过去会让他们紧张。”

  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毕竟云苍派的弟子也是人,是人都不会愿意在自己光溜溜、赤条条的时候遇见尊长。

  但是凤章君接下去的话就让练朱弦有些不乐意了。

  “……再说,你身体有毒。去汤池会造成污染,不妥。”

  “我的体表只是微毒而已。”练朱弦这时也顾不上什么“毒仙”的噱头了,据理力争:“寻常的澡堂子里面那么多的水,早就已经稀释到无害了。再说,我深更半夜地过去,哪里还会有人在?”

  然而凤章君却依旧觉得不妥:“我不能拿弟子的安危来冒险,你也不会希望节外生枝吧。”

  这话倒是说到了练朱弦的心坎里——如今五仙教与云苍派眼看就要结束两百多年的敌对状态,可不能够再出任何的插曲了。

  想到这里,他便也唯有悻悻然放弃了打算,正准备往屋里走,却听见凤章君又开口道:“我有一法。”

  说着,他便将练朱弦领到了隔着一间正厅与内室相对的西耳房内。

  乍看之下,耳房内空空荡荡,除去门旁的两挂珠帘之外,只在北面的墙边摆了一张月牙桌,桌上放着一尊青白玉石雕刻成的山子。

  凤章君依旧是不愿多费口舌,直接走到月牙桌前,口中轻声念出一道法诀。

  只见两道白光闪过,竟凭空变出了两名青衣童子——练朱弦定睛细看,发觉其中一人就是昨晚伺候他就寝之前洗漱的,没想到居然不是人。

  他正思忖了,只见室内又凭空多出了浴桶、巾架等几件器具。随后,那两名青衣童子一左一右地向着练朱弦鞠了一躬,说道:“恭请主人入浴。”

  “主人?这说的是我?”练朱弦有些不大自在。

  凤章君道:“毕竟他们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你若不喜欢,可以让他们改口。”

  “倒也不是需要计较的事……”摇摇头,练朱弦突然局促起来,他看了看凤章君,又扭头去看浴桶里,“那个,好像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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