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迟鸣有种错觉,好像刚刚那些表白,根本没发生过。
他可能已经自作多情到了产生幻觉的程度。
阎玖轻笑一声,“什么表情,怕我不认账吗?”
迟鸣站在床边看他,“还真有点儿。”
阎玖歪着脑袋,重复一遍,“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同样的话再说一遍,但感觉完全不同。
好像拨开云雾,看见明亮的天光。
迟鸣忽然想通了一件事,为什么小纨绔明明每天都是病号,但自己却很少把他当成病人,因为小纨绔自己也没把自己当成病人,面对生活时,他的态度非常坦然。
不过迟鸣没想到另外一层,阎玖之所以没有作为病人的自觉,是因为从有记忆以来,他就一直病着,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常态,就像早上要起床晚上要睡觉,一天三餐一样,都是最普通不过的生活。
阎玖在迟鸣肩膀戳戳,“你呢?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迟鸣揣着一半糊涂,“什么话?”
阎玖坐直身体,有些挑衅地勾住迟鸣后颈,“你还喜欢我吗?还想跟我在一起吗?”
迟鸣笑着问:“你觉得呢?”
阎玖不回答,只是很慢很慢地凑近迟鸣,像第一次那样,轻轻吻在他嘴唇上。
分开时,他问:“为什么不躲?”
迟鸣:“喜欢你,想被你亲,为什么要躲?”
“那这样呢?”阎玖微笑着再次凑近,用自己的嘴唇碰着迟鸣的嘴唇,小动物似的左右蹭蹭,然后像只不乖的猫,轻轻咬住迟鸣下唇,扯一下,松口,再贴上去,舌尖探进唇缝快速一舔,“也喜欢吗?”
迟鸣被撩得上火,双手在阎玖腰上一扣,把他拉进怀里,堵住那张不老实的嘴,一开始温柔试探,缱绻缠绕,但逐渐变得有些粗暴,回过神来,他已经把阎玖整个人压到了床上。
阎玖陷在柔软的被褥里,依旧瘦弱单薄,但身体很热,一抹绯红从颈部一直烧到耳根,他将手指探进迟鸣外衣,隔着衬衫在他背上勾画,轻声吐出两个字:“做吗?”
这话好像火上浇油,迟鸣却反而在火光中找回了理智。
他稍微放开阎玖,双手撑在枕侧看他,阎玖抿着嘴唇发笑,更显气息不稳,泛红的皮肤上还覆着一层薄汗,样子已经很勾人了,偏他眼中还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轻狂。
迟鸣知道,只要一点纵容,他就会得寸进尺。
果然,阎玖没等到回答,只当迟鸣默许,“哗啦”一声,已经解开了迟鸣的腰带,手指暧昧地停在裤扣边缘,描画一圈,又问:“来吗?”
迟鸣抓住他的手,制止了动作,自己翻身下床,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是医院。”
阎玖:“没关系。”
迟鸣出于自己也解释不清的动机,用被子把阎玖压好,“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那我告诉你,你昏迷了两天,刚醒。”
阎玖:“也没关系,反正我只用躺着,不费体力。”
迟鸣:“……”
阎玖侧过身,坏笑看着迟鸣,叹了口气,“怎么办?男朋友对我没有性-欲。”
迟鸣简直不想理这个混蛋纨绔熊孩子。
神他妈没有性-欲!刚刚在床上,他完全是失控状态,那么明显地顶在阎玖身上,这货不可能感觉不到,这是非要说话激他。
某个瞬间,迟鸣也冒出这样的念头:不如就在这里把你办了。
但他毕竟是个心智正常的成年人,不会像小纨绔那样任性。
阎玖虽然玩起来不要命,但毕竟体力有限,躺了一会儿就开始眼皮发沉,就这样他还不忘挑逗迟鸣,“你再不睡我,我可就要睡着了哦。”
“那就劳烦你了,快点睡吧。”
阎玖笑一声,手伸出被子,握住迟鸣的手腕,这次挺老实,没什么多余的动作。
病房安静下来,阎玖的呼吸也渐渐放缓。
迟鸣帮他掖了一下被子,看着阎玖眯成一条窄缝的眼睛,心说:撩也撩了,亲也亲了,表白也表白了,小纨绔应该不会一觉醒来不认账吧?
这时,长长的睫毛触到眼底,阎玖终于熬不住闭上了眼睛,但只几秒,他就又看向迟鸣,用不轻的力道握了握迟鸣的手,“男朋友,晚安。”
迟鸣帮他理了下贴在额前的碎发,“睡吧,晚安。”
说着晚安,但窗外已经露出一抹鱼白,快天亮了。
待阎玖睡着后,迟鸣想帮他拉上窗帘,但阎玖紧紧抓着他的手,费了好一会儿功夫也没法掰开,他只能坐在原处,任由天光渐亮,透过窗子,在阎玖仍旧有些苍白的皮肤上投下透明的金色。
不知过了多久,迟鸣自己也睡着了,醒来时闻到软糯的米香。
床边小桌上摆了几个保温盒,装了两份清粥和一份松软金黄的炒蛋,迟鸣四下看看,没看到别人,阎玖也还在睡。
他又看向保温盒,这才发现,盒子是自己家里的款式。
“小九?”迟鸣叫了一声。
拍打翅膀的声音落在身后,迟鸣回头看,就看到刚刚幻出人形的小九。
小九看了看阎玖,又看了看餐盒,“吃饭吧,我做了两份,鸡蛋盐放多了,你就当咸菜吧。”
说完,他立刻变回小鹦鹉,扑着翅膀穿出了窗子。
迟鸣:“哎,去哪儿?”
小九:“回去看家。”
迟鸣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儿子这样人鸟凤三挡自由切换,如果被阎玖看到了,应该怎么跟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