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将身体的任意部分定向膨胀”、“隔空抓破别人的心脏”、“电信号屏蔽”相比,基地怪物们的能力简直称得上无害。
易安歌一份份资料翻着,看到其中一份写着这人的能力是“反向第六感”。他设身处地想了一下,觉得这个叫陶卓然的人在能够熟练控制自己的能力之前一定过得非常苦逼。
“核心里的数据是完整的吗?”易安歌从资料中抬起头来,问景嵘,“所有人都有?”
“理论上是的。”景嵘道,“核心由先代异能者留存下来,会在新生儿诞生时就记录下他们未来可能拥有的力量,并跟进他们的成长。在以前的案件里我只遇到过一次嫌疑人没有记录的情况。他祖上四代都是隐藏者,继承到的能力微乎其微,所以我推断,核心只能检测到一定程度以上的能力,如果当事人或他的家人懂得如何巧妙地隐藏,核心也许不会检测出来。”
如果当事人是能力非常微弱的异能者,那相关案件其实就和普通的刑事案件没什么区别,因为他的力量不足以产生多么巨大的影响,处理案子的警察也不会将他与异能者联系到一起。这样一来核心是否能捕捉到这类人的行踪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在三十年前的灾难发生后,原本拥有固定生活区域的异能者散作满天星,在景嵘长大前也没有人撑起经营基地的担子,有些人的资料或多或少会被丢弃。这是无法避免的事,他们只能暂时不去计较那些丢失的信息,专注于眼下。
最终,他们从本市的二十二个人中,挑出六个相对更加活跃的,找到了他们各自的居住地址。
这种工作方式可比之前做侦探时的明察暗访要便利得多,看着面前的六个地址,易安歌感觉一阵虚幻,总有一种太过顺利的不真实感。
景嵘仔细核对了这六个人的信息,将他们的名字和地址发给基地,让那边的人做进一步整理。他们不能直接去查,这些人就算隐藏得不够深,却也十分精明,如果他们真的跟封睿有关系,立即去查很有可能打草惊蛇,要再找他们的第二藏身处就不容易了。
用同样的方式他们找出了四个最低调的人,这四个人的能力也多属于毫无用武之地的类型,景嵘把他们放在最后处理。
易安歌看到那个拥有反向第六感的陶卓然就在四个人中,不禁觉得景嵘分析得有理。封睿总不会专门请这个人去开天眼算命,然后根据他的第六感反着做事。如果封睿真这么做了,那易安歌对封睿就要彻底改观了。
剩下八个人的第一住址显示不在市内,暂时无法去查。景嵘还想去联系一下外市的朋友,被易安歌抢了手机勒令去休息。
这手机是前几天他刚陪景嵘去买的。上一个确实坏了,不是景嵘在为躲避他的事找借口,在明确这一点后易安歌心中最后一丝别扭也立即消失无踪。
闲下来的景嵘明显不太习惯,易安歌便陪他说话。多数时候都是易安歌在说,景嵘只负责听,偶尔插上一句,多是些安慰或者调笑的话,也让易安歌的心思没有白费。
易安歌跟他说自己家里的事。易明光在灾难过后也离开了基地,跟景家没有了联系,在景嵘的记忆中早已找不出这么一个人。易安歌讲父母去世后爷爷是怎么照顾自己的,讲自己在十四岁那年接触到的第一件案子,讲自己家的小侦探事务所被班上同学嘲笑,他是怎么跟人家打架的。
这种架易安歌打过不少,也直接促使他在成为私家侦探后拥有一个不错的体格。每次他带着一身伤回到家里时,易明光从不生气,只是笑着看他,问,打赢了吗。
无论回答输还是赢易明光都没什么表示,好像只是随口问问。在很多年后易安歌才逐渐意识到,这是爷爷在教自己不要去在意结果,因为有些事在过程面前,结果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不过那时他还小,以为爷爷不在意自己,闹过不少别扭。每次想起这段往事易安歌都汗颜自己的年少轻狂,那时候的他无忧无虑,从未想过爷爷是个什么心情。
景嵘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说,“挺好的。”
易安歌笑了笑,“老爷子也许是希望我能跟普通的孩子一样,过正常人的生活,可是我做不到。我喜欢在事务所里的日子,虽然没生意的时候会吃不饱,但好歹是个家。我长在那儿,就算顾虑再多,也很难离开。”
景嵘摸摸他的头发。最近他很喜欢摸头发,这给易安歌带来一种自己还是个孩子的错觉。
“挺好。”景嵘又说,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欣慰,“你长成了个不错的男人。”
易安歌知道他在故意逗自己笑,很给面子地扑了上去,试图强压过去证明自己真的是个“男人”。在笑闹的档口,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易安歌的。他愣了愣,想着如果刚才的事情如果调查出了成果,他们也应该直接报告给景嵘,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看了眼来电显示,却发现是个座机。
来电话的人是某处的长官。这个地方涉及军政,向来神秘,易安歌只跟着景嵘去过一次,是处理公务去的,跟那里的人其实没什么交集。
那人是景嵘以前的手下,认识易安歌,这是他们第一次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