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惧……这是一个梁泉很少体会过的感觉。认真追溯的话,上一次有过这种感觉,应该是在长安城内,虽然那大司马死得有点不是时候,但为隋帝可是节省了不少力气。
有这么个人站在隋帝身侧,那些个大臣说话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得掂量一二后才能开口。
梁泉似乎串联起了一整件事情来。
“那个面具人……”中年人抖了一抖。
……现在可以确定两个人的确有某种关系了,比如都知道梁泉有某种神奇的能耐。
梁泉踱步,慢吞吞地走到中年人面前,手中长剑虽未出鞘,但也让那中年人脸色萎顿,很是愁苦,小声嘀咕了句,“那蠢货真的被发现了?”
梁泉微笑,“是你们的谎言不够真。”
他们知道得很多,但不够多。按着老道的习惯,根本不会有外泄这般事情发生,哪怕面具人是孔雀也是如此。
而这中年人,就纯粹是被梁泉给诈出来的。
中年人摇头看着梁泉,“我不能说。”他身上早就被下了禁制,一但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立刻会暴毙当场。
梁泉若有所思,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个预感,福灵心至脱口而出一个名字,“沉静白!”
中年人浑身抖了抖,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沮丧了起来,“你怎么知道!”这句话也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这句话有两个意思。
要么沉静白是幕后黑手,要么消息便是从沉静白这里泄露出来。
梁泉之所以答应面具人,是源于当初和庙祝的一面之缘,在离开后又觉察到他话语中的矛盾,这才特地返回去再探,不然这事也就悄然随风而去,完全泯灭了。
老道是个谨慎小心的人,他对梁泉的逗弄可不表现在他平日的情况,能和他熟悉到一定程度上,甚至能知道梁泉真实情况的人,或许唯有沉静白。
话又说回来,当日面具人提起的对话又颇似老道的风格,只能是最熟悉他的人了。
“沉观主出事了?”梁泉问道。
这中年人拼命摇头,“你别问了,我会死的!”
梁泉淡然点头,“知道了,暂时没事。”
中年人:???你又知道?!
既然这中年人怕死不敢多话,梁泉也不打算在他身上纠结,往后退了两步,那种沉重的压力就渐渐散去。
还没等中年人松了口气,他就亲眼看着梁泉冲着他温和一笑,轻声说了一句话。
[贫道诅咒所有伤害贫道亲近的人,以恶意为准。]
中年人二丈摸不着头脑,颤巍巍地看着梁泉,只感觉某种特殊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
梁泉非常礼貌地给他解释,“但凡伤害贫道亲近的人,都会暴毙。”他眉目温顺,像极了亲厚的人,“这就是贫道刚才所说的话,用你知道的能力。”
中年人两眼一翻,整个人晕过去。
连时不时嗡嗡嗡以示存在的小剑也楞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有人这么不禁吓,直接被梁泉这句话给吓晕过去。
这可不是有胆没胆的问题了。
梁泉蹙眉,他是被妖魔化成什么样子,才会让这人直接就这么晕倒?昨夜和刚才的强势变成了笑话。
……
梁泉回来的时候,身后并没有跟着人。顾小道士上上下下把梁泉给检查了一遍,这才松了口气,“师兄没事就好。”
夏山则是提出了一个问题,“梁道长,那个人呢?”
“吓晕了。”梁泉漫不经心地说道,伸手迎接了正扑过来的小纸人。
顾清源和夏山俩人面面相觑,然后齐刷刷地看着苏问道。
苏问道捋了捋胡子,这才说道,“梁道友,小辈也是担心你。那人在这里捣乱,自然会被驱逐出去,你本不用自己出手。”
梁泉道,“只是有些疑惑需要他回答,眼下已经解决了。”
他本来是有话想对顾清源说,但是看着夏山后,梁泉没有在这个时候把人给叫出去。夏山看着爽朗大方,实则内心还是有些小小阴霾,这源自于他的出身。
顾小道士用大大咧咧的亲和打破他的界限,成为他的朋友。梁泉不打算在这个敏感关头让夏山察觉到有什么区别,哪怕是小小的隔绝在外。
昨夜那中年人在火堆中下的是草鬼。
梁泉原本以为是火精,火精是一种被驱使的小玩意,但是后来他检查过火堆,凭借着当初在蓝田山的经验判断出了这个。
草鬼有很多种类,哪怕哪天出现了能在天上飞的,梁泉也不好奇。
但是草鬼,沉静白,言灵,老道这种种叠加起来,让梁泉有种不祥的预感。或许连当初蓝田山的事情都是个引子。
就不知道沉静白究竟是做引的人,还是被迫的……梁泉当初在他身上并没有看到什么不妥之处。
顾小道士还不知道梁泉的猜忌,他靠在夏山身边正说着悄悄话,而苏问道则是和梁泉说道,“这大会持续三天,梁道友是继续留下来还是……”
梁泉欠身道,“既然他们两个已经游览够了,贫道打算带着他们离开。”
苏问道颔首,笑眯眯地说道,“那贫道也跟着道友一同下山吧。”
梁泉联想到他那路痴的功能,忍俊不禁,“当然。”
他们离开大会现场时,徐三娘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美目看着梁泉,隐约闪着惊讶,“你最好有多远走多远。”
苏问道皱眉,徐三娘是个二手贩子,向来门道广路子通,往往知道的事情也比常人多。不管她刚才的话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都不会是好事。
“你是从哪里听说的?”苏问道询问。
徐三娘皱眉,红色披肩顺着她的动作滑落到手臂,“你知道规矩,我只是听到有人刚放出消息,听着像是冲着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