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都被始皇帝掌握在手,王翦等一班老臣更是对他忠心耿耿,当胡亥派人将嬴政进食侯夷之后中毒昏迷不醒的消息的消息前后送往咸阳城和王翦手中后,秦朝上下官员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动了起来。
王翦原本上书嬴政,正是因为秦军十年来南征北战,从无间断,可以说手下士卒人人思归,虽然战意不减,可身体也疲惫了,但在百越修整练兵两年的时间让战士们的身体在不断适应湿热天气的同时,也得到了休息,除了依旧思念家中父老,已经恢复到了最佳战斗力的程度。
“没想到陛下宽厚,不愿妄起战端而亲自前来探查,打算好好琢磨一番用兵攻打还是徐徐图之,没想到大军压境竟然让百越这群没有胸襟和眼界的首领们狗急跳墙,与之前不肯服从号令的旧楚贵族们重新连城一气,设下这样的毒计!”王翦怒喝而出,气得双目赤红。
他从小看着嬴政长大成人,即使未曾正式拜师徒,却有着真正的师徒情谊,嬴政兵法战略都由王翦亲自教导,正因如此,哪怕嬴政一路从公子变成太子,从太子变成了秦王,又从秦王终于晋升到了今日御极九州的始皇帝,在王翦这样的老臣心中,嬴政始终自己看着长大的倔强少年。
可王翦自己身体仍旧硬朗,比他小了这么多的嬴政却中毒倒下了!
王翦勃然大怒,手中的书简被他狠狠掼在桌案上,书简发出“嘭!”的一声脆响,被巨大的力道反冲得弹跳而起,再次落回桌案的时候终于停顿。
王翦粗喘一声,不甘心的又一拳头狠狠砸在大案上,随即缓缓吐出一口气,满眼怒色抬头看向军中诸将,沉声道:“这消息是胡亥公子亲笔,不会有假。陛下封赏对在座诸位均提高一等爵位,我等理当为陛下效死力。”
蒙武、王贲等一干战将都被嬴政赋予了新的职位,全部留在咸阳城辅佐太子,因此,陪伴王翦留在此地训练队伍,准备攻打百越的全是王翦刻意挑拣出更加年轻的战将。
章邯霎时拱手,脱口而出:“眼下陛下遭人暗害,只有平灭了百越之地才能为陛下报仇雪恨!”
章邯沉着脸,眼中虽有怒色却并非一时气话。
王翦抬起眼看向章邯,听清楚他话中的意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将视线移动到在场的其他战将身上,眼见这些战将与章邯眼中闪烁着相同的神采,才点点头,沉声道:“我等自然会为陛下报仇,但眼下陛下只能停留在行宫治疗,不能按照原定计划前行。出国贵族和百越各部族首领必然都盯着此事,见此立刻明白他们的毒计已经成功——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楚地和百越的局势,不可令歹人借机生乱!”
王翦说着,眼中流露出森冷的杀意,沉声道:“待陛下病情好转,老夫必要让百越记住此番教训!”
“诸将听令——必将四处看管严格,凡有胆敢趁机散布留言者,杀!借此聚民者,杀!反叛谋国者,杀!”王翦高声怒喝。
章邯等将领被他情绪所带领,跟着高声喊道:“为陛下尽忠!杀!杀!杀!”
王翦一声戎马,眼光之狠辣无人能及,胡亥来信只是通知王翦嬴政遇刺中毒的消息,以防万一军中有人散布流言生事,王翦却顺着胡亥提供的消息一举推断出了楚国遗族同百越首领们联手的最终目的。
短短五日之后,泗水郡的街头巷尾果然出现了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小声交谈的人,他们行动谨慎,附近稍有风吹草动便立即分散开,可“始皇帝无道不堪帝位,遭到天谴”的消息仍旧犹如野火一般,迅速在泗水郡之中飞快散布开来。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百信心思浮动,竟然许多人顺势不再服从当地郡守监管。
杨瑞和同辛胜、章邯相互交换了手下得来的消息,不由得感慨:“多亏上将军目光如炬,提早做了准备,否则眼下非要酿成大祸。”
章邯咬牙怒道:“一群不知好歹的混账东西,若非陛下不计较,战败的士兵能像现在一样做平民,而不是变成努力吗?竟敢公然违抗郡守的命令,不肯去校对户籍,我倒要看看日后有没有他们好果子吃!”
“胡亥公子不是说御医们已经找到对症的解毒药方了吗?有这些杏林圣手在,陛下定能够转危为安,不日痊愈。呵,到时候咱们兄弟几个干他一票大的!百越人腰板再硬,就不信他们硬得过咱们手中官制的剑戟!”辛胜也大怒不止,若非眼下有着王翦吩咐下来的正事,他绝对要第一个带兵冲入百越境内,将百越诸部杀的片甲不留。
军中将领全都牵挂着嬴政的病情,在他身边的胡亥熬了整整一夜之后,亲眼看着嬴政睁开眼。
他不由自主挑高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然后在嬴政尚未清醒之前,紧紧抱住他依旧壮硕的腰,将脸蛋闷在其中,小声自责:“阿爹,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让你遭到这样的劫难。”
关中有不少河流,自然不会缺少鱼虾,嬴政登基数十载,早已吃遍山珍海味,也越来越不在乎这些食物上的享受,这一次遭遇的毒计虽然凶险,可说到底若是只有嬴政一个人出行,哪怕百越首领再三提起,嬴政也很难特意品尝;而且对胡亥来说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为了讨扶苏关心,将手中全部能够使用的系统奖励都换成了对自己记忆力有帮助的药丸,即使想要替嬴政解毒也“身无分文”了。
胡亥不是不认为没有人刺杀嬴政,而是史书中嬴政遭遇层出不穷的刺杀看成了一场儿戏,没有真正重视。
这才是胡亥目前最不能释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