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睿说:“下次去吧。这一次我们要去香港玩,爹地已经和旅行社联系好了。我们一家人都要去。”
“哦”肖帆夸张地做着恍然大悟的模样,又用肩膀碰了碰舒飞的肩膀,挑眉示意面前的车,说:“高总真大方啊,这车就给你开了?”
舒飞略有些不好意思,说:“不是他,是老爷子叫我开的,说是摆在那里也没有人开,与其装灰,不如给我用。”
肖帆“呵呵”地笑着调侃说:“哎呀,当有钱人真是很烦恼啊,房子住不完,车子开不完,票子用不完。叫我们这做朋友的于心何安啊,房子车子我就不好帮忙了,票子花不完,这个,可以帮。哈哈,吃了饭,咱们几个打麻将,叫你家高远大大地输点票子给我,就当支援灾区了。”
舒飞说:“一来就没正经。哎,忘了问你了,后来景瑞明他爸妈来,你们相处得咋样?”
肖帆含混地说:“就那样呗,还能怎样?反正糊弄过去了,他们满意不满意我不知道。”
三个人进了包厢,见景瑞明已经带着琪琪坐在里面了,一见舒飞两父子进来,景瑞明便忙站起来,满面春风地和舒飞打招呼和寒暄,本来舒飞心里有些忐忑,生怕上次的事情叫他心里不痛快而存着芥蒂,这么一看,倒是还好。
说着说着,便问起高远来。
舒飞歉意地说:“他这段时间忙得不得了,过了春节就公司上市完了就好了。要不然,咱们边吃边等他?”
景瑞明忙说:“那怎么行?既然是请你们吃饭,哪有不等人来齐就开吃的道理?实在饿了,可以先上一点甜点或是凉菜,垫着点肚子。”
舒飞说:“好吧,那我再给他打个电话,催他一下。”
肖帆笑着说:“不急不急。不过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要是着急想早些看到你家高远,我们不介意你打着我们的幌子。”
舒飞瞪了他一眼,说:“你今天跟我杠上了是吧?”
肖帆连忙求饶,说:“跟你开个玩笑嘛。”
景瑞明眉毛跳了跳,低声嘱咐肖帆说:“差不多行了,老拿这个去逗人家,真逗毛(即:生气)了,不好收拾,再说,今天可是咱们做东。”
肖帆大而化之地说:“不会的,我哥们的性子我还不知道?绝对不会逗毛的。”
要是往天,景瑞明绝对要不高兴。肖帆就是这样,大大咧咧,还容易得意忘形。开玩笑也要适度嘛,人家舒飞明显不乐意被反复调侃,他还逮着这个话题没完没了的。就算舒飞是哥们不会生气,要是一会儿高远来了,叫人家高远怎么想嘛?这家伙,就是个不省心!
不过现在,景瑞明也想通了,肖帆就属于那一束“不一样的烟火”,不聪明,不圆滑,但是,他也有他的优点,爱一个人,应该爱他的全部,既骄傲于他的优点,也包容地笑对他的不足。
几个大人聊了一会儿天,便看见琪琪和睿睿在中庭花园里玩了一会儿回来。琪琪撅着个嘴,跑过来摇晃着景瑞明的手臂,说:“爹地,睿睿他们一家人春节要去香港玩儿,我也想去,要不然,我们和他们一起去,好不好?”
景瑞明将琪琪抱在膝盖上,柔声宽慰道:“下次去吧,今年不行。”
琪琪的眼泪在眼眶里转悠了起来:“你以前还答应我这个春节要带我去欧洲玩儿的,现在,我也不想去欧洲了,就去香港吧,香港便宜些。”
景瑞明哑然失笑,说:“不是便宜贵的问题,以后要去香港或是欧洲或是别的什么地方都容易,但是,今年咱们只能回老家,回老家见你爷爷他们。”
琪琪扭着衣服上的纽扣,实在是不情愿,别别扭扭地说:“不能下次去吗?过年去点好的地方嘛,我才不想去那个小县城,乡下地方!”
肖帆和舒飞面上都露出了不虞的表情,虽然小孩子是言出无忌吧,这样子说实在叫人心里不舒服。
景瑞明将琪琪往一旁的一张大椅子里一放,让她端端正正地做好,然后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说:“琪琪,你听好了,以后再不可以说这样的话。那个小县城是你爸爸出生的地方,现在你爷爷还住在那里。咱们中国人最讲究孝道,逢年过节回老家看父母亲人比去什么地方玩儿都重要,知道吗?以前是爹地做得不好,没有陪着你爸爸一起去给你爷爷尽孝心,以后再不能那样做了!”
舒飞扯了扯肖帆的衣袖,说:“你家景总说话真有水平,服了!你以后就老实接受被领导的命运吧,跟着他走,保准没错!”
肖帆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嘴上却说:“还可以吧,样子是绷得不错!”
舒飞撇嘴说:“才只是不错啊?那是相当地不错!非常地不错!”
说话间,高远到了。
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饭后,两家人都分别给对方的孩子发了压岁钱和新年礼物,就各自高高兴兴地挥手道别了。
紧跟着便是春节,高远本来已经订好了一家四口的香港四日游,计划带着如今和和美美的一家子好好玩一趟,谁知道临到快要出行的某日,在饭桌上老爷子却宣布他去不了了。
高远搁下筷子,看向苏老爷子,问:“怎么了?爸?大过年的,当然是要一家子一起玩。”
舒飞也说:“是啊,老爷子有什么事吗?”
苏老爷子闷着头喝了一口酒,才说:“唉,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啊,可是,我暂时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高远和舒飞齐齐惊问:“为什么?”
苏老爷子叹了口气,看着高远,说:“你哥得了冠心病,已经犯了两次心绞痛,他们那边的医生对付不了,说是还是要转到大医院去做一个心脏搭桥手术,不然就没多长的活头。”
高远沉默了一会儿,说:“爸,那你的意思是……”把他接过来吗?噢漏,高远再也不想见到他。
苏老爷子明白他的心思,说:“我怎么会叫他和你们住在一起呢?我又没糊涂。我反而是担心他会对你们不利。你想想,他本来就心黑手辣,现在又被关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怎么恨你和我呢?你现在做的都是正当生意,又是一家子人良民,和他碰上,还得了?”
高远被这一番话说得心都揪了起来,若是自己一个人还不怕,可是现在有了舒飞和睿睿,一点也不想将他们牵连进来,而那个混蛋呢,反正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高远不禁蹙起眉,说:“那爸你是怎么打算的?”
苏老爷子叹气说:“他再怎么不孝,到底是我的儿子,怎么着我也要给他医,不能由着他病死不管。只是,他要是一旦送到医院去做手术,那就不好看管了,我是不放心的。万一叫他跑了,然后摸到这里来。那时候,你们在明处,他在暗处,若是有个什么,可不叫我后悔死了?所以,我现在过去,亲自陪着他,看着他,等他做完了手术,又能被关着了,我再回来。”
高远见舒飞和睿睿在,也不好说什么,便不则声了。
随后,高远去了老爸的房间,看着他弓着背收拾东西,原本一头粗黑刚硬的头发已是斑白,忽然就觉得有些心疼,老爸都这么老了啊。
高远不由自主地说:“爸,要是你实在心疼他,就让他出来算了,他被关了这么多年,没准儿也想明白了,不折腾了。再说,他还有冠心病,再横,又能横到哪里去?”
苏老爷子停了手,看着儿子,摇了摇头,说:“得了,你不了解他,他那性子,改不了,真的是‘狗改不了吃屎’。放出来,一准儿伤人。真的,我现在就求着你和儿媳妇、还有睿睿三个人平平安安的,不敢叫你们有半点闪失。跟你实话说吧,他老老实实做手术就算了,他要是想怎么样,我就杀了他,再不留这隐患了。”
高远悚然而惊,说:“不至于吧?”
苏老爷子说:“你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我也不想多说,先就这样吧,看看半年后能不能回来。唉,真舍不得睿睿啊,你们可要好好地带着孩子。”
第二天,因为高远工作忙走不开,还是舒飞回来一趟,将老爷子送去了机场。
在机场道别的时候,苏老爷子转过脸去抹了一下眼睛,才对着舒飞说:“儿媳妇,我知道你是个细心又靠谱的人,我真的很满意。我就走了,麻烦你尽心看着睿睿,还有高远。高远这孩子吧,面上看着冷,其实心善得很,又孝顺,说心里话,我是有些偏疼他,可是,老大也太不是东西了,居然……唉,不说那个混账了,我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就把儿子和孙子都托付给你了,千万留心啊。”
舒飞也不禁动容说:“老爷子你放心吧,我会的。这一路要保重,我们等着你回来!”
苏老爷子走了之后,高远一家三口过了一个非常轻松愉悦的春节。
节后大约一个星期,高远的远望地产在主板上上市,开市价格二十五元左右,随后一路摸高,直奔四十元大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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