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毅一边走还一边跟小姑娘说着什么“别怕”、“不是你的错”什么的,郑宁远看的暗乐,冲庄毅眨眨眼:“我说,你这是几个意思啊?”
庄毅一巴掌糊他后脑勺上,觉得自己手重了又揉了揉:“想什么呢,我都能当人爹了,你这思想怎么就那么龌蹉呢?”
“那你带着她要让她住哪儿?我那房子你知道,只能跟你挤了啊。”郑宁远挣开肆虐自己脑袋的手,耸肩摊手。
“不是住你那儿,你旁边那户不是空着的吗?让她先住那儿吧,这小姑娘挺可怜的,房子里那个已经变成丧尸的是她爸,她家就他们父女两个,早上起来觉得不对,也是趴窗户上看到了人吃人,出来准备跟老爸说,才发现老爸也变成了怪物,但是这小姑娘身手好,跆拳道黑段,周旋了半天,最后没办法一棍子敲到老爸脑袋上,给放倒了。”
庄毅叹口气:“她自己吓得不轻,又后悔的不行,我刚才看了看,都有点低烧了,还是先挪出来住离咱们近点儿,也能沾点人气儿。”
郑宁远也说不出什么了,回身安慰了小姑娘两句,这才知道,她叫许靓。
可能是从小练跆拳道的缘故,许靓比这个年纪的女孩儿长得都高些,身体也结实,纵使现在蔫蔫的,也掩不住身上的那股子青春气息。
只是现在陷在失去血亲的痛苦之中,脸色发黄,大大的眼睛下面一圈浓重的黑眼圈,小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可怜极了,郑宁远心中不由得就有点怜惜。
晚饭做了酸菜鱼,烧茄子,肉末豆角,排骨莲藕汤,还特意给许靓炖了碗鸡蛋羹压惊。
许靓一直低着头,问她什么答什么,吃饭也只是稍稍吃一点点就放下了碗筷,显然在陌生人家里拘束放不开,郑宁远也没办法,维吃的头都不抬,仿佛根本没看到许靓一样。
安顿好小姑娘,郑宁远用之前接的水简单的擦了擦身子,自来水停了,日常洗澡都是个问题,水都不敢肆意的挥霍了。
郑宁远有点洁癖的小毛病,十分受不了汗味儿,转着眼珠子想怎么办。
思考半响无果,毕竟术业有专攻,这事儿一时半响他还真没什么好办法,想想上一世的疲于奔命,连脑袋都挂在裤腰带上,谁还能想到干不干净、洗没洗澡,有时候衣服上还沾有丧尸的脑浆,面包已经送进嘴里了。
果然,这一世安逸许多,要求也高了啊。
摇头自嘲的笑了一下,郑宁远走出卫生间,睡觉去。
维睡姿很好,很规矩,如果你不惹他,完全可以当成他不存在,故而经过刚开始的别扭,郑宁远现在也习惯了,在属于自己的半边床铺上躺下,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深眠。
黑暗的夜色笼罩大地,活着的人都已经陷入了沉沉睡梦,丧尸被困在一个个有限的空间内不知疲倦的走来走去,它们或许是暴躁的、饥渴的,但是它们已经失去的声音,连低哑的嘶吼声也无法发出,所以也无法打扰到人们的好梦。
或者是噩梦。
维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侧头看一眼身旁睡姿及其不佳的人,郑宁远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呼吸清浅规律,但是一只胳膊已经悄然过界,搭在自己的胸前。
维悄悄跳下床,人高马大的一个人,却落地无声,他仿佛能在黑暗中视物,屋子里杂七杂八的小零碎儿被他灵活的绕了过去,来到窗户旁边。
维回头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伸手推开窗户,翻身跃出,一手抓住窗户旁边的水管固定身形,一手将窗户轻轻关上。
像某种大型猫科动作一般,维手指扣住砖缝和阳台突出来的外沿,灵活的像上攀爬,只一会儿工夫,就来到了楼顶。
维站在那儿,遥望远方,夏夜的风吹到身上,是温的。
失去了电力,这座城市彻底被黑暗笼罩,带着莫名的压抑和悲凉,这样的夜晚,本应该是灯火霓虹,热闹熙攘的。
维站了一会儿,顺着原路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