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君子逾墙来_第53章

阿踢仔Ctrl+D 收藏本站

他喜欢唱戏,随便别人怎么打压、排挤他,只要是能继续唱就行,在哪儿为什么唱一点儿不在乎;他喜欢养兰花,家里一排排、一架架,贵贱都有,除开自己送的那盆,书正老师自己也有一盆鼎鼎大名的绿云;他喜欢下棋,棋子少说五六套,顶级的云子就不说了,光是那套青白玉的棋子也是挺让人眼馋的。机缘巧合也好,省吃俭用也罢,总的来说书正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穷困,只是这些东西他太喜欢了,喜欢到完全看不到它们价值万千。

也不说他手里的这些好东西了,他认识的人也都不差。大学教授们是自然的,好这口的文化部门领导是不少的,文化传媒方面的同志是大有人在的,搞艺术的书画家也是一打一打的,连殿堂级的小提琴演奏家也是相熟的……可这些人就被他放在那里,好哪一口就说哪一口的事儿,除外的一概不谈。关系、关系,不动起来就没有一点儿关系。

说白了,书正这个人就是不会过日子,一门的心思都在“玩意儿”里,是个“痴子”。

瞿海映对他这点儿,老早就看得透透的。不是没有着急过,不是不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是对这个“痴子”下不了手。去骂他?去教他?他不是脑子里一张白纸的小朋友,搞点干涉,就有反馈和成长,到了这把年纪说教有什么用?有用的还就是吃一堑长一智。

瞿海映历来给自己定位是书正喜欢的人,从来没有想要站在“指导者”的角度去改变他。却又明明白白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思来想去便做了一个“领路人”。偷偷的、不着痕迹的把书正从他的一门心思里带出来,只要出来,总会有那么些事情让他劳神费力伤脑筋。一来二去多少也会知道“社会”和“外面”是个怎么的架势。

如果有一天,瞿海映不能再为书正撑起一把伞,依然能够心安,就是圆满。

每回想到这些,瞿海映都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养孩子。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好多人养孩子的时候不能确定这孩子是不是有“慧根”,瞿海映却觉得书正百分之百有“慧根”,只是没能“开窍”而已。原因简单极了,他要真笨得出奇,能在瞿助理面前玩儿黑白子,时不时还能把瞿助理逼得没招儿一把……

思绪缥缈了这么一会儿,瞿助理家的闷货从侧门快步走了出来。

瞿海映挪了半步,正对书正过来的方向。人越来越近,他脸上的失魂落魄越是清晰无比的落进瞿海映的眼里。

瞿海映心下里无比确定,香茹小姐已经知道书正是个死基佬了。

#

“不是说想我了么?”瞿海映摸着他脸冰凉,摁着头往暖风口推,“这会儿见着我了一个字儿也不提了,是不是要我当没听见?”

书正一点儿没反抗,还主动伸手往暖风口取暖。

瞿海映看着他,忽然觉得真是造孽啊,被刺激成这样了,也思虑是不是香茹反应太大,让书正受不住了?可是……可是他那爪子不应该挂着养么?!

“你手不疼了?”瞿海映捏住书正的右手胳膊,不让他取暖了。

书正嗯一声,终于明白瞿海映说得是什么,目光看向自己的右手。小心翼翼转动了一下手腕,回过头来看着瞿海映,说:“好像没有之前疼了。”说完这句话,就使劲转了起来,好像自己已经元气恢复了一般。

瞿海映真想给他一个白眼,感情刚才都已经忘了这只爪子是有伤的。一抬头那只满是臭烘烘药味的爪子就在眼前,瞿海映没躲开,盯着那爪子,看它满是活力的转了一个逆时针方向的圈儿,又转了一个顺时针方向的圈儿。

抬眼看书正,脸上的失魂落魄被这神奇的好消息给冲淡了一些。

瞿海映拍开他那臭烘烘的爪子,皮笑肉不笑地说:“刚才你去找了香茹小姐,出柜没有成功,香茹小姐帮你把手治好了?”

书正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两个无比常用的动作一做完,书正就心内焦躁,赶紧张嘴道:“我的意思是……嗯,是……”

“别着急慢慢说。”瞿海映对书正有耐心的很。

“出柜的事说了,手不是香茹治的。”书正看见瞿海映满眼鼓励的神色,心中焦躁顿时消散,轻声把话说完。

“那怎么好的?”瞿海映还是就奇怪了,药膏才贴一天不到,这么管用。

“我踩空了楼梯,拉住栏杆的时候扯了一下,好像就拧回去了……”书正觉得香茹不小心打到自己眼睛上的手就不用告诉瞿海映了。

“呵呵呵傻人有傻福……”瞿海映不厚道地笑,没想到这个手腕这么快就朝着好了的方向去,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书正瞧讲瞿海映笑,抿抿嘴也淡淡的笑一下。

瞿海映便问他,“香茹小姐情绪很不好吧?”

书正点头。

“他跟你说了什么?”瞿海映是觉得香茹应该是要说些什么的。

书正摇摇头,摇到一半的时候不动了,

顿了顿,说:“我想她大概不会再认我这个朋友了,恶心到她了。”

瞿海映说:“嗯。”

书正叹气。

瞿海映不再说什么,启动车子走人。

书正那一声叹气已经是“我长记性了”的意思,瞿海映听得极端明白。

#

那声叹息之后,两人之间无话,车子渐渐开出城区,路上的车子越来越少。

瞿海映忽然喊了一声:“书正老师。”

书正偏头望着瞿海映。

瞿海映翘起嘴角笑着说:“为什么在电话里说你想我了?”

书正收回目光,望着车前方已经起了雾气的马路,想了好一会儿慢悠悠地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一说话就好像已经把事情搞砸了。我好想和你一样,能说会道,让香茹明白我的意思,又不至于心里不舒服……”

“就这个想我了?”瞿海映一点儿光荣感都没有感觉到,“书正老师,说实话好不好?说你发自内心的想我,一刻也不愿意离开我什么的,说这样的话让我多开心啊你知不知道?”

书正等到瞿海映说完了,还是那个慢悠悠的语调,这个语调不是书正有多么地轻松,是因为书正心里很焦躁,他强迫自己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不是想清楚了就算了。

“我又想到你,嗯,我很多时候都不用说话,你也会知道我的意思,所以,我想你了。”书正说完这句吞吞口水。

瞿海映觉察他的不同寻常,捏住书正一只手,拉过来放到自己的腿上,“这句听着心里还舒服。”

书正看着自家的手搁在瞿海映的大腿上,张口加了一句话说:“是真心的。”

瞿海映就笑了,双眼看着前方,翘着嘴角说:“晓不晓得为什么我知道你的意思?”

“知道。”书正马上就回话了,“因为你……你是特别的。”

瞿海映几乎要笑得裂开嘴来,捏着书正的手从自家腿上抬起来,放到心口上,长吁短叹道:“这句话可说得我心窝暖洋洋了。”

“可你只有一个,瞿海映只有一个……”书正皱着眉头没头没脑的冒了这样一句话。

瞿海映一下就受打击了,“不是,书正老师,你给我说清楚了,一个还不够啊?你有多博大的胸怀,能容纳多少个瞿海映啊?我还是王小海呢,算两个。”

“我的意思是……”书正的手在瞿海映心口上揉了揉说:“我不讲话都知道我心思的人只有瞿海映一个,其他人都,都不是这样的……我那一瞬间就好想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了……”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