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都是后话。
宁无心知道李慎言死的时候,明白这都是严云启的杰作,立刻问道,“你为人正直,一生奉行律法,为何要放此人一条生路?”
严云启沉默半天,“我辈虽不能凌驾于律法之上,却无法不为之惋惜。依照律法,那银霜死就死了,慎言就算报了官府,也没有人管。他虽然行事极端,却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慎言行事的根本,还是因为律法不公。若要公平处置慎言,首先也要律法公正才好。想到此处,我心中对他只有惭愧。”
当然,这也是后话。
且说两人在马车里正在相依相偎,却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面传来,有人大喊,“王爷留步!皇上有旨,宣王爷进宫!”
严云启眉头一皱。
自从那一次进宫后,他一点都不想见到那个皇帝,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只可惜,他身为臣子,却不得不从,只好让马车停了下来,与宁无心跳下来等候。
几匹快马踏着路上的积雪急速而来,上面是几个穿了太监宫服的人。
为首的一人,正是连公公。
几人在四两马车前硬生生拉住马缰,几匹马的前蹄跃起,仰天啸了几声,随即静了下来,在原地踏着步子,鼻子里喷出热气。
几个人下马,连公公抱怨道,“王爷走的好快!要是咱家追不上,这个脑袋就要掉了!”
严云启只好陪笑,“不知皇上宣召,是为何事?”
他本来打算回去之后写个奏章把事情说一遍就好了,现在为毛还要去宫里?
连公公低声道,“王爷不知,宫中最近发生了怪事。皇上要王爷进宫给他驱驱怨灵。”
严云启哭笑不得。
他一个断狱的,现在又捉女鬼,又驱灵?
但是,皇上召见,他岂有推辞之理,只好道,“连公公请吧。本王紧跟其后。”
连公公连忙笑着,嘱咐他快一点,上了快马先回宫禀报去了。
严云启握着宁无心的手,尴尬道,“念之,看来我们要在宫中住几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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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一更才到宫中,皇帝早已给他们安排好了司华宫,让他们居住。
这司华宫,就是严云启以前还是四皇子时居住的地方。
大家各自整理后不久,连公公就来宣旨,说在昭圆亭准备了夜宴,叫所有的人都去喝酒,算是为破李奉先一案庆功。
众人连忙穿上了正装,很快来到了昭圆亭候着,直到皇帝驾到。
宁无心不禁好奇的很。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皇帝。
他仔细的观察,却越观察就越感觉不对劲。
皇帝浑身散发着尊贵之气和王者风范,有无上的威严,却也透着一股儒雅的味道,而且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这个美男子,却对严云启十分的上心,不时劝酒,自己也喝了很多。
席宴进行到了一半,皇上兴起,叫严云启坐在自己身边,亲自给他劝酒。
严云启面露尴尬,却不得不一杯一杯的喝。
皇上高兴了,自己也一杯一杯的喝个不停。
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借酒装疯,他不时抱着严云启,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在他耳边一边笑,一边说着悄悄话。
面对着此情此景,宁无心看着二人,感到一阵恍惚。
他的眼睛看的很清楚,这个皇帝,分明对严云启有不一样的心思。
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从小就是这样了吗?
宁无心呆呆的举起酒杯。
严云启对他一直都是处于很被动的状态,他一直认为这是此人性格所致,并不在意。
难道,他和他的皇兄本来就有些什么,却因为世俗的眼光不能在一起?
宁无心突然想起,包慈曾经说过,严云启和当今的皇帝的感情非常好。
小的时候,两人有时候还同吃同住。
严云启自从十五岁被遣来自己的封地后,皇上也是每年必定召见一回,来慰藉相思之情。
对弟弟的相思之情?
那算是什么?
宁无心一仰脖,把酒灌进肚子里。
他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情。
前几天,严云启从皇宫里回来的时候,分明是沐浴过的。
宁无心一阵慌乱,他为什么要沐浴?
当时他没有多想,现在却觉得有些怪异起来。
什么人去觐见皇帝是会沐浴完之后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