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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涅天下_第12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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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可秀提出的是一种实践创知论,主张获取“新知”必须以“行”为前导,唯“行”才能获得“真知”。

对于共济学堂的学子们来说,他们大多数人未来的出路是从事各类技业,而圣贤学说和课本知识无法解答在技术上遇到的难题,一切得靠他们自己去摸索,在实践中思考创造,解决问题,获得新知。

因此,行在知前,行为重。

而司马光的温学主张“知行合一”,继承的是荀子的学说:

“不闻不若闻之,闻之不着见之,见之不若知之,知之不若行之。学至于行而止矣。行之,明也,明之为圣人。……故闻之而不见,虽博必谬;见之而不知,虽说必妄;知之而不行,虽敦必困。”

意思是说,闻、见、知、行,是学习的四个阶段,而知在行先,但行是最高阶段,行高于知。这是因为,只有将知付诸实践,才是对知的真正体会。若知而不行,必然陷入谬妄困惑。——从知行的先后上来讲,仍是主张知在行前;但又强调行高于知,故而为知行合一论。

王安石的新学主张“知行并发”,即:

“始则据其所知而行之,行之力则知愈进,知之深则行愈达,行有始终,必自始以及终。盖致知以达其行,而行精其知。”

意思是说,知行属于同一个认识过程,二者相即不离,行必须以知为指导,而知有益于行的深化。

二程的洛学则鲜明主张“知先后行”——

“须是知了方行得,……君子以识为本,行次之。”强调知为先。

比较而言,名可秀的“行先知后”论与王学的“知行并发”最为相近——“行先知后”也必须在已知的原理根基上进行,即王学的“始则据其所知而行之”。

而与另外两学派的差异便大了。

在场众位官员面色各异,有蹙眉,沉脸,也有嗔眉怒色。

属于王学派的官员中,如叶梦得、张致远、苏駉等几人,虽然蹙着眉头,神色还算缓和。

而工科给事中贾安宅等三五位官员属于温公学派,便沉了脸。

二程洛学派的朱震、许景衡、何涣等官员就明显有怒色,这“行先知后”分明与洛学的“知先行后”南辕北辙,完全是对台啊!

而最不为所动的,当属宋藻、朱跸二人了。

不过,这两人本就是名派官员。

在同属名可秀阵营的官员中,学派很杂,像丁起倾向王学,赵鼎倾向洛学,陈旉倾向温学,也有师从张载关学,苏派蜀学,吕大临吕学的……但追随名可秀日久,都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其学术政治的影响。

其中,又以出自名花流的官员为甚,如:礼部侍郎宋藻,京卫营都统制姚仲友,军器监少监沈元,兵部郎中谢有摧,邢部郎中方显朴……论学术造诣又以宋藻为最,成为名可秀推行学术学说最得力的臂膀之一。

她将宋藻安置进礼部,便存了推行学术之心。

宋藻唇边笑意一闪而逝,一脸端然道:“这‘行先知后’倒是有些意思,不过,与时下之论颇有不同啊。”

朱震、许景衡、何涣暂压怒色,且看这学堂都斋怎么说。

章舜举一脸谦和,神色从容道:“关于知行之论,各家均有观点。不过,对敝学堂学子而言,‘行先知后’较为相宜。——便如各家书院,教义不同,所授学说亦是有差异的。”

像洛阳的伊川书院,嵩阳的明道书院,便是分别以二程——大程伊川先生程颐、小程明道先生程颢——的学说为教;无锡的东林书院以前是杨时的讲学之所,主要讲二程和杨时的学说;伊川的横渠书院,则是主讲张载的关学……这样的书院不少,尤其近年来,属于程学派的地方官员和大儒纷纷开办书院,宣扬程学,意图与王学争夺官方学术之位,使得这种讲授“异学异论”的私学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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