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朋队员因朋头受重赏而气势如虹,几番传球后再度攻至右朋门前,漆球传至朋头吴锡马下,他弯身击球,却被左侧陡然插过来的一支蓝漆鞠杖勾住,电光石火的瞬间,另一支横刀切入的蓝漆鞠杖已击中朱球,朝左军场地的东向折了过去。
“好!”场外呐喊声大起,鼓声嘭嘭激烈。
横刀抢入的正是右军朋头楼铰,他这一击力道十足,竟将鞠球击出二百余步,落向一位右朋球员的马前;便见几名左朋球员呼喝冲来,当先一人控马敏捷灵活,竟比那右朋球员先半个马头抵达落球点。
眼见着球要被左朋抢去,那右朋球员开喝一声,直身杖击,半弦月的鞠端快、准、狠击中正向下滚落的朱球——“啪!”鞠球再度飞起,直飞左军场地。
数骑策马雷动,右军朋头楼铰上身几乎贴在马上,冲在最前,至鞠球后下方时,他半蹬起身,扬空挥击,将球从空中再次运出;两侧的右朋队员夹马直冲,以彪悍的气势阻挡左朋队员逼近楼铰,护着己方朋头一路奔跃,半空连击,逼近右军球门。
这时,楼铰挥出的蓝漆鞠杖却在半空拐了小半个弯,本来击向正前方的鞠球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被击向右前方——那里右朋一位球员正候着,挥杖凌空一击,那漆球便从已扑往正前方的左朋门头的头顶飞过,从左上角入了球门。
“好!”
场上欢声雷动,又是杀鼓三通,乐声大作。
“好!好!真个精彩绝伦!”
兵部侍郎卢法原拍着椅座圈手,迭声叫好后赞道:“这位右军朋头真可谓有勇有谋!难得!难得!”
他侧身拱手对赵构道:“陛下,如钦州这般僻远之州都有如此智勇双全之将,实乃陛下洪福广泽天下之致。”
赵构哈哈大笑,心里被兵部侍郎这句话恭维得很是舒服。
李纲冷着脸哼了声,暗骂一声“谄媚”,对这位新上任不久的兵部侍郎顿然生出几分不喜。
卫希颜修长手指轻叩圈椅,悠悠道:“智勇双全确属难得,更难得是顾全大局——右军朋头选择将球传给同伴而非自家进球,打了门头一个出其不意,这一筹才进得稳稳当当。身为带兵之将,这种‘不与下属抢功’的品格尤为重要,将不与士抢功,士必效死力。”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高台下左右看台的文武臣子耳中,心思灵活的便咂摸出出几分味道,结合皇帝先前重赏拉拢军心的做为,这“不与下抢功”的话便隐了几分讽刺在内。回过味来的臣子都噤了声,唯有还在懵懂中的一些将领听得频频点头。
赵构脸色有些难看,目中冷光一闪而过,却笑问道:“依国师看,左右两军孰能得胜?”
卫希颜盯着球场上的马驰呼喝,淡然而肯定道:“右朋。”
高台上众臣的目光都惊讶看了过来。
赵构笑道:“如今两朋都各进一筹,暂成平局,国师何以断定右朋必胜?”
“狭路相逢勇者胜!陛下看下去便知。”
高台上君臣将信将疑时,忽听场上一阵惊呼声。原来右朋运球逼近左朋球门,因避右朋两名球员拦截而斜身落马。这球员却甚是彪悍,一脚拖在马蹬上,上半身将跌地时鞠杖却仍然击出,在门头惊愕的眼中将球击入门内。
观众一个“好”字梗在喉咙,那球员身手很是了得,跌落时左脚蹬地减少了冲撞力,着地又顺势滚了两滚,呲着牙抚臂坐了起来,着地的右脸已经一片青肿。
球平铿铿敲锣,飞奔到场中,场内的军医也随后奔至,摸骨检查后道:“右臂骨脱臼。”球平吩咐那队员退场治伤,那球员却跳起来表示还能再战,呲着牙让军医当场接骨,跃身上马,挥杖向迎来的队友“嗷嗷”吼叫,青肿脸上一片狰狞,哪来半分受伤之态?
“右军进一筹!”球平高唱,宣告方才的进球有效。
“好!”
惊悚后的两万观众梗在喉间的叫好声这才轰然冲出,纷纷鼓掌大叫“好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