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贼已年至八十,还能挺得几时?现下吾等要防的是蔡绦代父而言。”宇文虚中私下道。
果然,二月初十五,上擢徽猷阁待制蔡绦领枢密院事,顶替原蔡攸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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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鞗中毒当日,卫希颜自下了诊断后,便以避嫌为由束手旁观。众御医愁眉研讨大半日,仍没把握,不敢冒然下方,否则若得万一,一干人全家加起来数百口都别想活了。但蔡鞗被延得一日,呼吸益发微弱,面色已呈青紫带黑,一见便是将亡之相。太师府里人心惶惶。
徽宗一日三次过问,蔡京惶恐之下只得叩请皇帝诏命清圣御医诊治。
卫希颜接旨后却面呈犹疑,对徽宗道:“陛下,蔡待制这毒实是猛烈,卫轲难有万全把握!”
徽宗皱眉道:“爱卿连帝姬之毒皆能解,然则蔡又思之毒更甚?”言下隐有怀疑。
卫希颜拱手淡淡道:“陛下有所不知,帝姬所中之毒虽然厉害,却是慢性之毒,况有天家贵气护体,自是不同于常人。而蔡待制之毒来势凶猛,毒方入肤便已经溃烂于肺腑,纵使能解亦是脏器俱损形同废人,能否得愈实是未知之数!”
徽宗龙颜阴晴不定,良久惋惜一叹。李彦觑了眼皇帝颜色,轻声道:“官家,所谓死马当成活马医,不若让卫御医一试?”
“也罢!清圣但管放手医治,朕恕你无罪!”
蔡绦擢升之日时,蔡鞗苏醒了。但对这位斯文俊秀的蔡五公子来讲,若果下半生一生都要卧躺于床榻不得起身,他宁可不要醒来。“茂德!”蔡又思流泪不止。
徽宗听得李彦报时亦不由叹息一声,数度派内侍赴太师府宣御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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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没,太师府五公子病好了,但瘫痪了,下半身一点都无法动弹!”
“啊!帝姬嫁过去岂非要守活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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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圣,蔡鞗瘫痪卧床,官家已有悔婚之意。你,可等得机会了!”延福宫总管品茗笑眯眯道。
卫希颜举盏笑得从容,“尚需大官从旁提携!”
宣和七年二月二十,蔡京替子蔡鞗上表痛哭流涕,伏乞降罪。徽宗慰言安抚再三,终于在蔡京七度上奏痛哭无法承沐天恩,伏乞天家赐罪的表章时,叹息允准其奏,收回指婚,之后皇帝赐太师金银珠帛无数,以示恩宠不绝。
次日,蔡京于御书房叩谢天恩,言谈中隐隐流露出欲以次子蔡绦尚帝姬之意。
蔡京告退后,徽宗颇有犹疑。李彦自是不愿蔡京宠信更上一重,进言道:“官家,若以原弟妇尚兄,恐帝姬入门后多有不便,况坊间或有非议!”徽宗闻言顿时打消了这般心思,翌日又有内侍至太师府宣诏,赏了一堆金玩之物。蔡京立知,蔡绦所求不得帝心,无奈下只得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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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希颜此时方松口气,但梁师成等人必不会甘心,她一日不将汶儿护在身边,心中终是无法放得下心。
到得此时宣和七年的二月已去了大半。卫希颜算算时日竟与名可秀已有二十天未得见面,其间两人曾因谈论蔡鞗下毒之人匆匆会面一次,之后她数次夜里掠去私宅却未见得伊人身影,不由心忖前番已借李彦推波助澜促成王黼罢相,何栗那边危机应已解除,可秀在忙什么呢?
卫希颜初识情滋味,思恋一上来便像猫爪挠心,片刻不得安生,和汶儿说话几度神思不属。
“姐姐,你怎么了?”茂德奇怪道。
姐妹俩尚是元夜出宫私游事件后首度会面。一方面因徽宗在蔡鞗中毒后对卫希颜的恼怒渐消,又得李彦不时敲几句边鼓,皇帝对卫希颜好感重生;此前因梁师成的进言徽宗对卫轲隐有一丝疑忌,在贬谪王黼后,皇帝对梁师成便有些冷落,于是对卫希颜的那抹疑虑也渐渐消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