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敏今年四十八岁，要是自己的妈妈还在世……今年也正好是这个年纪。
“婚礼的场地，我都让人布置好了，明天让人把定制的婚纱送家里来。”柯荣成跟何敏说起婚礼的事，眉目间全是兴奋之色。
柯茉绵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漠然地夹菜吃饭，何敏对她也没有刻意讨好的意思，极少主动开口跟她说话，这让柯茉绵自在不少。
“对了，”柯荣成跟女人说完婚礼，转过来问柯茉绵，“你现在跟谁好上了？”
“什么意思？”柯茉绵听不懂她爸的话。
“我看你换情人比换衣服还勤快，那现在和你在一起的人是谁？”柯荣成多是从新闻上看见柯茉绵的消息，虽然是自己的女儿，可柯茉绵几乎从不向他提起自己的私生活。
看柯茉绵不悦地皱眉，柯荣成摆摆手：“好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婚礼那天可别带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一起过来。”
“荣成。”何敏看出柯茉绵的心情沉了下去，低声示意柯荣成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
柯荣成果然换了个话题，结果却换成了柯茉绵更不想听的：“绵绵，年一过你都26岁了，还打算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下去？当年要是没有方清妤，估计你和士铨都已经结婚了……”
“爸，”柯茉绵放下了筷子，“以前的那些事你能不能别提了？”
“那你倒是好好找个人安稳下来啊？”柯荣成说得苦口婆心，“你以前要死要活地想和方清妤在一起，我答应你了，后来倒好，你看看你为了这么个人把自己搞成了什么样子！”
身边的女人拍了拍他肩，让他平静下来好好说话，柯荣成把语气说得过分激动了，本来都好好吃着饭，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儿？
这么个人？柯茉绵斜着目光看她爸，怎么能把方清妤形容成这么个人？明明犯不着为她打抱不平，但柯茉绵因为她爸对方清妤用了轻蔑的语气，胸口着实犯堵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柯荣成也有气，自己难得回趟家，柯茉绵还不给他好脸色看，“我这是关心你！”
“爸，你想说的话我都懂，你让我找安稳的对象，无非是想着要我结婚嫁人。”柯茉绵不咸不淡地说着，遇上何敏看向她的目光，提高了语调，“妈妈走后，你跟哪个女人在一起，要跟谁结婚，我从来不干涉你。”
柯荣成的脸色立即黑了下去，这孩子说话越来越过分了！
“也请你不要干涉我的事。”柯茉绵说完，转身离座，不管身后的人是什么表情，自己上楼进了房间。
拿起床头的手机查看时间，屏幕显示有来自辛歆燃的五个未接来电。柯茉绵回拨过去，几乎是一秒钟的时间，就被对方接了起来。
“柯茉绵！”辛歆燃在电话那头欣喜地叫她。
“你找我有事？”柯茉绵想问她什么事这么高兴，无奈心情低落，开口成了极正经的话。
“吃饭了没？我刚回Y市，一起吃饭嘛。”辛歆燃前几天被柯茉绵派去北京出差，今天一下飞机就打了电话给她。
“嗯……”柯茉绵正要说自己吃过了，一想既然自己呆在家里也无聊，就跟辛歆燃出去逛逛好了，“没呢。”
“太棒了！”辛歆燃毫不掩饰地欢呼，让柯茉绵无语又好笑，“请你吃泰料，银星广场这边，我等着你哦。”
柯茉绵说了个好，辛歆燃又说机场这边过去远，让柯茉绵半小时之后再出发，接着欢天喜地地挂了电话，叫了辆出租开往约定地点。
话说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和柯茉绵的谈话变得轻松随意起来了？辛歆燃坐在车上，回想刚才柯茉绵在电话里对自己说话的语气，想想都觉得那座冰山要比以前温柔不少。
银星广场算是Y市比较高端的购物中心，辛歆燃跟泰蔚去那里吃过几次饭，其中的一家泰料被她认为好吃到人神共愤，以至于这几日在外出差还对它心心念念着。
到了那里，辛歆燃见柯茉绵还没到，先上楼去那家店排队领号。
辛歆燃领了号码，看外面的座位全坐满了人，只好拎着旅行箱站在门口。打电话过去问柯茉绵到了没，目光随便一瞥，停留在对面那家店门口。
银星广场的四楼全是餐饮店，对面那家日料的生意也很好，门口全是排队等位的人。辛歆燃在电话接通的那秒，在人群里发现了那个自己最不想让柯茉绵看见的人。
而那个人，在辛歆燃来不及收回目光的时候，也看见了她。对方先是一愣，接着对辛歆燃礼貌地点了点头。
“喂，我就快到了，你到了吗？”
柯茉绵说完，辛歆燃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打电话，她回避着对面那个人的视线，故作自然：“呃……还没呢，这里有些堵车，那个……柯茉绵？”
“嗯？”柯茉绵出了家门心情比之前要好很多。
“我们不去吃泰料了吧，我又不想吃了。”她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心里有些忐忑，她很怕柯茉绵问她为什么。
柯茉绵本来就不饿，她是无所谓辛歆燃要吃什么的，于是问她：“那去哪里吃？”
“沪上春？”辛歆燃心虚之下，随便想了一家专做上海菜的饭店，“就在延安路那里。”
“好吧。”可能是在开车的缘故，柯茉绵没多说什么。
辛歆燃放下手机，松了一口气，再去看对面那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正纳闷，有人在身边叫她：“辛小姐？”
辛歆燃猛地转过身，看到自己在找的那人居然就在自己身边，被吓得不轻。克制着慌乱，扯动嘴角开口：“方小姐，你也来这里吃饭？”
辛歆燃会慌乱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她怕自己和柯茉绵的谈话内容有被方清妤听到，经过上次办公室的那件事，她再也不想看见柯茉绵和方清妤呆在一块了。
“嗯，孩子喜欢吃那家的鳗鱼饭。”方清妤笑着回答。
辛歆燃的心里稍稍踏实了些，方清妤貌似没有听见她约了柯茉绵吃饭的事。可是……孩子？方清妤刚刚说的是孩子？
目光向下一点，辛歆燃这才看到方清妤的身边站着个年幼的小女孩。她背着个小书包，牵着方清妤的手，好奇地注视着自己。
“方小姐……居然有孩子了？”辛歆燃听出自己的话里全是难以置信。
方清妤对她笑了笑，柔声教着孩子：“蕊蕊，叫阿姨。”
“阿姨。”柯方蕊乖巧地叫了声。
“你好。”
辛歆燃是很喜欢小孩子的，尤其是这样长得白白净净还水灵的小孩。她从包里掏出一包小零食，要柯方蕊拿着：“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柯方蕊。”小家伙说完，扯了扯妈妈的手，“妈妈，你不是说要买玉米汁喝嘛。”
辛歆燃的耳边好似响起了一声惊雷，那孩子姓柯……难道是柯茉绵的柯？自己应该没有听错，那孩子跟柯茉绵一个姓？
“对哦。”方清妤是要去泰料旁边那家饮品店的，看见辛歆燃才过来和她打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