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什么?”元遥将马系在林子里一棵树上,将苏还的马也系了,“马暂且系在此处,你带着我去找他们。”
“是。”
元遥抓着苏还,随着他御剑而飞。他恨不得自己也会些法术,至少能学个御剑,在紧要关头,才能快些找到他。
苏还飞过三个山头,一无所获,元遥问:“这些山贼会不会用了结界一类,将山寨隐藏起来了?”在冀州之时,陶惜年他们便是用这招在法庆眼皮底下救人的。
苏还点头道:“元将军见多识广啊,我看八成就是了。我觉着,很可能在那处山谷附近,我们下去看看。”
元遥看向那处山谷,采光极好,坐北朝南,山底又有田地,还有河流经过,的确是个安营扎寨的好地方。
等下到山谷处,苏还贴着地面听了一阵,木讷的脸上忽然有了几分喜色,道:“应当是了,我能隐隐听到人声。”
元遥拉他起来,在一棵几人粗的树后躲起来,毫不客气道:“看都看见了,自然听得见。”
苏还向那处看去,果然有几个山贼慢悠悠地从一个虚虚的出口出来,待他们出来,那出口又合上了。
待山贼走远,元遥便走到那处,苏还也围过去,仔细看了一阵,道:“能进去,只不过我担心从这个口进去会碰巧遇上人。”
见元遥急着要进,苏还道:“我先放一只小鬼进去瞧瞧。”他念了一会儿咒,便有个虚虚的影子探头探脑地从地下钻出来,依着指示进了那结界口。
过了一阵,苏还皱了眉头,道:“有人守着,不能硬闯。”他抬头看了天色,“要不晚点进去?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们总要换班的。”
元遥虽心下担忧,却也不能不顾形势乱来,点了点头,道:“我们在林子里等。”
苏还与元遥撤到林子深处,苏还肚子突然咕咕叫了一声,道:“我饿了。”
行李都在马车上,他们两人身上带的东西都不多,不过元遥身上刚好还有一点干粮和水。他将水和面饼给了苏还,道:“快吃吧,待会儿还需要费些力气。”
云笙喝了许多酒,脸有些发红。陶惜年担忧道:“别喝了,我怕你受不住。”转头对鹿尔道:“鹿大当家,我这朋友快喝醉了,咱们便不喝了吧。”
鹿尔也喝了许多酒,仿佛有些酒气上头,他道:“喝呀!怎么不喝了,醉了便睡,想睡哪儿都行。”
喽啰端来了饭菜,菜色很是丰盛,香气扑鼻,云笙这才顺势放下酒杯,拿起筷子。陶惜年闻了闻,菜里没有奇怪的味道,是正常的饭菜,放下心来,让阿柏和云笙夹菜吃饭。
鹿尔端了一杯酒,径自走下座位,来到陶惜年边上,坐下。陶惜年暗暗往旁边挪了挪,只觉得头疼。
“来,陶郎君,今日一定要与你喝一杯,不要不给面子。”
哎,一杯就一杯吧,只一杯也不会醉的。陶惜年正要去接,云笙倏地站了起来,从鹿尔手上抢了酒,一饮而尽。他红着脸道:“陶郎不能喝酒!”
陶惜年呵呵笑了两声,道:“鹿大当家,在下肚子正饿了,能吃饭了么?”
鹿尔有些不悦,但也没说什么,只道:“那好吧,陶郎,多吃点菜。”说完后也不走,就在他边上坐了,让喽啰又拿了一副碗筷过来。
陶惜年若无其事低下头去,夹了几样菜,慢慢吃了起来。云笙似乎有些醉了,对鹿尔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满,陶惜年暗暗对他说了几句,让他别轻举妄动,又给他和阿柏分别都夹了菜,让他们先填饱肚子再说。
阿柏有些担忧地低头吃饭,陶惜年慢慢嚼着饭菜,心里想着事儿,只觉得味同嚼蜡,尝不出味道。
“陶郎君,你们从何处来?我听你的口音,跟咱们冯二当家有几分相似。”
“是吗?”陶惜年抬眼看了那位正在吃饭喝酒的冯虎,“在下是从南梁来的,想去敦煌走走。”
“哦,南梁人啊,虎虎,你家乡人!”
冯虎将筷子一摔,怒道:“说了多少遍,别叫我虎虎!”
陶惜年顺势问:“二当家也是南梁人?不知原先住在何处?”
冯虎没有答话的意思,鹿尔道:“好像是罗浮山人,是么?”
罗浮山啊,那可是个修道的好地方,他师父青云道长,原先就在罗浮山修道。四年前师父还带着他去过一回,风景相当优美,青山绿水云雾缭绕。那是他第一次出远门,如今想来,还记忆犹新。
“那二当家为何跑到这大魏的西边来了?”
鹿尔一边嚼肉,一边问:“二当家的,问你呐,为何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在南梁待得不够舒坦么?”
冯虎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凶神恶煞道:“老子最讨厌别人问我这个!”
阿柏吓得一抖,他怕冯虎要杀了他们。不过幸而冯虎只是拍拍桌子罢了,并没有要杀人。
陶惜年镇定地喝了一口汤,心想这冯虎估计是因了一些缘由,逃命过来的,不敢往大地方待,只敢待在这西北边陲。而在此处又没有什么好营生,便干起了山贼,与这鹿精沆瀣一气,祸害过路百姓。
“咱们二当家有难言之隐,不可告人呐。”鹿尔笑着摇摇头,“冯二当家,这些年屈居在此,心里还是挺憋屈的吧。”
冯虎喝了一大碗酒,道:“这地方待着不错啊,就是没有好女人。女人啊,还是南梁的好。”
☆、第058章 遇贼(四)
陶惜年很同意他的观点,据他观察,南梁女子的确比北魏女子温婉,长相甜美可人的也更多。不过北魏鲜卑女子,有不少长得极美,或许这冯虎比较喜欢汉人女子吧。
鹿尔道:“冯虎啊,虽说我不准寨里人找女人进寨,但二当家你我倒是准的。你大可去寻个漂亮女人过来,我没意见。”
冯虎又喝了一口酒,道:“今后再说。”
陶惜年大概懂了,这整个寨子里没有女人,大约是这鹿尔原本就喜欢男人,又怕手下喽啰找女人误事,便立下这种奇怪的规矩。
一顿饭吃下来,陶惜年想着逃跑,却总觉得有点难。这大当家二当家都是不好惹的,不知下面的三当家四当家又如何?其余人暂且不论吧,光这两位就够让他头疼了。
他们是被冯虎弄来的,冯虎懂得困住道人的阵法,而且能将他们用阵法传送到寨子里来,道法定然不低。这寨子是他们的地盘,说不准设了机关,不能随便乱闯。至于这鹿精,或许比不上黑蛇精难对付,但能让冯虎这样的道人为他做事,手下还有百来个喽啰,想来本事也不小了。
唉,该如何是好啊。陶惜年看了眼天色,天已经黑了,元遥他们该着急了,不知他们会不会找到此处来。
见陶惜年吃饱了,将碗筷放下,鹿尔突然笑着抓住了他的左手,殷切问道:“不知陶郎是做什么的?”
陶惜年心里一阵恶心,想将手抽回来,但鹿尔力气大得惊人。他冷静了一下,道:“说来实在惭愧,我不过是个靠祖产吃饭的书生,读了些佛经,听说敦煌风景优美又有不少僧人在那处修行,心生向往之意,因此便与朋友结伴而来,想去游玩一番。”
鹿尔笑道:“是个书生啊,难怪这手细皮嫩肉,手指又白又长,真是一双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