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直到剑锋割到皮肉,殷承煜还是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
他万念俱灰,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白年姗姗来迟,见此情景勃然大怒,将手中一物遥遥地抛了过去,正砸到卓琅的剑锋之上。
被这一突变惊呆了的殷承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能绝处逢生。
眼睁睁看着眼前血珠迸出,那东西倒地惨呼,卓琅也被撞得倒退数步,口吐鲜血。
白年勒住马,冷冷笑道:“休得放肆。”
他身后跟着数百人,俱是高头坐骑,身着白衣,乃是教中最精锐的一支暗卫,一向隐匿,此时悉数而出,显然是要一决死战。
殷承煜身上一软,不由地往地上一倒,白年见状忙跳下马为他点穴止血,拿出伤药先敷好,痛心疾首道:“小煜,你仔细瞧着我怎样收拾这两个人。”
被他扔过来的那人撞到剑刃上,一条腿立时被削断。
卓琅定睛一看,他居然是沈明奇,只是此时他一身粗布麻衣,蓬头垢面,痛得满地打滚,哪里还看出之前那个富贵闲人的形貌。
卓琅往沈明奇身边走了一步,白年便道:“站住。”
白年把殷承煜交给手下人,慢慢地走近卓琅,细细地把他打量了一番,忽然笑道:“小煜,跟你说过多少次,对自己的人要下手狠一点,不然这群养不熟的狗崽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反口咬你。你瞧,这把剑上还有你的血,以后你可得记得,该动手的时候,就得当机立断。”
说罢,他手臂暴涨,直取卓琅咽喉。
他速度极快,众人只见一道青影刷地掠过,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扼住了卓琅的喉咙。
白年状似轻柔地把卓琅带进怀里,空着的一只手轻易地卸了他一条膀子,他的剑也随之掉到了地上。
卓琅痛极,只是不肯屈服,嘴硬道:“姓白的,要杀就快些动手,婆婆妈妈算什么爷们。”
白年咋舌:“爷们?你也配。”他拿起卓琅软软的胳膊,两指轻轻地从肩头往下捏着。
每捏一下,伴随而来的便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骨头碎裂的声音。
原来白年居然在一寸一寸地捏碎他的骨头,这条胳膊即便是接上,也是费了。
卓琅额头冷汗直冒,身上痛得哆嗦,当白年捏碎他的手指骨时,十指连心的痛楚终于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白年很是享受他的疼痛,反倒是放慢了速度,故意在指尖上细细捻转,悠悠道:“你也是个可怜人,只是可怜便是可恨,可给本座带来多少麻烦。”他顿了顿,挑眉道:“最不可饶恕的是,你居然伤了我师弟,你说,你该不该死。”
卓琅闭嘴不答。
所有人都在目睹着一场酷刑的进行,几乎都被这残忍的手段惊呆了。
林之卿见不得这个,若不是殷承煜死死拉着他,他早就冲上去救卓琅了。
卓琅是罪大恶极,可他不该这样被一点一点折磨致死。
最后,白年像拎口袋一样,把卓琅一条不成形的手臂提起来,张狂地笑道:“活该!”
卓琅几乎痛昏过去,他猛地一跺脚,竟是用脚尖勾起了地上的长剑,长剑飞起到他手中,手起剑落,卓琅竟是生生地砍下了自己那条废掉的臂膀,然后忍痛急转剑势,剑锋在白年那张面孔上又浅浅地留下了一道血痕。
白年不可置信地抚上自己的脸颊。
那道伤口正与从前的旧伤交叉成个十字,所幸不算深,白年被勾起了陈年往事,他仔细地瞧了一眼死咬着嘴唇一脸倔强的卓琅,记忆中似是有个相似的影子与他渐渐重叠。
白年捻了捻手上的血,不怒反笑:“原来是你。”话音才落,他手掌一推一挥,把卓琅又捏在了手心里。
“小子,命挺硬,我倒是要看看你今天还能不能活下去。”
卓琅怎会就此认输,虽然伤口血流如注,浑身气力没了大半,他还是硬撑着挥剑,与白年斗了起来。
这简直同大虫逗弄猫一般情形,卓琅根本不能敌,只是负隅一战。白年只是躲闪他的剑招,摆明了要耗尽他的气力再慢慢折磨他。
林之卿再也看不过去,咬了咬牙,竟是也冲了上去。
殷承煜没有料到,伸手没有拉住,林之卿就已经把卓琅护在自己身后,与白年缠斗。
白年本就不喜这人,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一只猫是耍,两只也不多费力气,只是林之卿铁了心要救卓琅的性命,把从鸡鸣狗盗那里学来的下三滥招数尽数使了出来,惹得白年渐渐不耐烦,不愿再多纠缠,故技重施又是扼住了他的咽喉。
殷承煜大急,高声喊道:“白年你住手!”
白年轻轻一笑,说不出的狠厉,道:“师弟,干脆我替你除了这个祸水。”手指渐渐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