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透著决绝恨意的话语出口,恬熙的脸色有了些变化。但他很快恢复常态,淡淡说道:“说得很好,可你如何要跟我斗呢?”李婉婉倨傲一笑,说:“对付你,本宫多得是凭仗与手段。本宫是这後宫的女主人,大魏的皇後,陛下的发妻,名正言顺的正室。而你呢,你算什麽?不尴不尬的坤妃,除了陛下的宠爱你还有什麽?这宫里有谁将你放在眼里真心敬畏你吗?离了陛下你算什麽?一个声名狼藉的娼妓都比你有尊严。你有什麽资格与本宫抗衡?”
心中的嫉恨越烧越烈,驱使她放下所有的矜持端庄尽情的侮辱恬熙。她此刻不再是努力端著架子的皇後,而是一个普通的、为爱生怖的女人。恬熙细细的瞧著她,突然一笑,感叹的说:“婉婉,你果然是长大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李婉婉一愣,恬熙已经继续说了:“你,想知道陛下平日里是如何临幸我的吗?”
这话对李婉婉来说已经是极情色露骨了,有再大的怒火也禁不起她羞涩的臊红了脸,骂了句:“无耻!”“无耻?”恬熙嘲讽一笑,继续侃侃而谈:“我们平日里大多数确实在床帐中。可陛下有时兴起,又或者他亟不可待,便会不拘泥於场所。有时候是椅子上,有时候是在勤政殿他常常批阅奏折的御案上。不过很多时候,他为了一展雄风,不用桌椅床榻干脆就让我站著。”他暧昧的看了一眼李婉婉,却发现她的脸色发白,两眼发直的盯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恬熙低头一笑,继续说道:“他有时候会把我绑起来,眼睛蒙上。早些时候他会把我的嘴巴也堵上,可後来他又说这样便听不见我的声音了。他最爱听我叫床,说这是天底下最动听的声音,更胜天籁。我叫的越大声,他便越兴奋。他在我身上的时候,就像个坏孩子。但是也会跟我说恨不得把命都舍给我。这些,他有对你做过吗?”他停下话语,微笑的瞧著李婉婉。李婉婉痛苦的捂住耳朵,怒骂道:“住口,无耻无耻无耻!”“无耻?”恬熙缓缓上前,离她非常近,一双美眸此刻既妖且媚:“若被如此对待的我是无耻,那最喜如此待我的人又算什麽呢?”李婉婉的娇躯一震,她艰难的开口,说道:“是你无耻……”“错了”恬熙残忍的打断她:“是他愿意让我无耻,喜欢让我无耻!”他刻意停了停,继续说道:“其实,最无耻的人,是他啊!”
李婉婉面如死灰,身体摇摇欲坠。她几乎瘫软在地,恬熙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李婉婉在他臂弯中回过神来,忙离开。随後强撑著说道:“无论你说什麽花言巧语,都别想打击到我。陛下就算如此待你又如何?你不过是个以色事人媚上邀宠的无耻之人,别以为他说爱你如命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便真的超然了。陛下就算此刻爱你,他何曾敬过你?毫无尊重的爱是夫妻之爱吗?不过对猫狗一般的玩物之爱罢了。陛下待我……”“他待你如何?”恬熙开口打断了她,此刻他的眼神有些嘲讽又有些怜悯:“你觉得你我之间,他会选择相信谁?”李婉婉张口便说:“自然是我!我是他亲自选的结发妻子,他就算此刻不再爱我了,可对我的尊重是你永远都比不上的。”
恬熙终於笑了起来,他连连摇头,说道:“怎麽你竟是一点都不了解他?你真觉得你所做的一切他都毫无察觉吗?不,婉婉。别错误的高估你的聪明和在他心中的分量。陛下不知,只是他不想知道。你以为这个後宫能博得他天大的关注,可其实他心里有的首先是天下。後宫?只是小小点缀而已。”他看著李婉婉的脸色已经在自己的连番打击下越发惨淡,继续说道:“你是後宫之主又如何?真以为陛下会全然信任你吗?”
他直接出了最後一击:“还记得我上次私自避孕的事情吧,你就不奇怪为何我能轻易躲过,连薄桃都不被问罪吗?”李婉婉强撑著不晕过去,咬牙说道:“自然是你巧言令色蒙蔽了陛下。”恬熙还是笑著摇头,说:“傻瓜,你怎麽还是不懂。关键不在於我说了什麽做了什麽,而是陛下愿意相信什麽。你亲自向陛下揭发了我,可陛下仍然选择相信我保护我,难道还不够证明你我之间,谁才更得陛下关注吗?”
李婉婉彻底的瘫倒在地,这一次恬熙没有扶她,居高临下的看她狼狈姿态,叹息道:“连这样一番话都不能承受,婉婉,你拿什麽跟我斗呢?”李婉婉在地上瘫坐良久,才缓缓抬起头来。眼中刻骨的恨意令人心惊。她咬牙道:“我不会放过你的,绝不!”恬熙无所谓的一笑,说:“我何须你手下留情?之前我念著过去的情分对你回避退让,可之後,你不会这麽轻松了。好自为之!”他留下这句话,轻飘飘的转身走了。一人径直下了山,对栀香吩咐:“回陛下那里去。”
回到宫中,严曦正在窗下看书。见他回来便放下书册,含笑道:“怎麽去了那麽久?朕正准备遣人去找你呢。”恬熙走到他面前,不说话。严曦细细瞧他神色,觉察到不对,立刻警觉的问:“怎麽了?莫非皇後说了什麽重话了?”恬熙眼圈一红,立刻扑到他怀里,紧紧的抱住他不放。严曦忙抱住他,说道:“到底怎麽了,皇後是不是说了很难听的话?别难过,你告诉朕,朕来安慰你。”他连番温言抚慰,可恬熙仍旧是紧抱著他不放。末了,终於开口唤道:“夫君!”声音气若游丝,让严曦吓了一跳,忙说:“到底出了很麽事了?”
严曦从他怀里起身,满脸凄楚的看著他。说道:“什麽都没有,你别瞎猜了。”严曦听他说只是不信,说:“必定是有事,否则你怎会如此失态?”恬熙摇摇头,只是疲惫的靠上他肩膀,说:“刚刚看著你,我就忍不住想起了围场那一幕,我就害怕。夫君,我现在什麽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若连你都失去了,我在这世上还有什麽存活的价值?越想我就越怕,夫君,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你对我有多麽的重要。我是多麽的害怕失去你,哪怕是想一想,我就像要死了一样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