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俊秀的不是别人,正是苏颜夕,而那瘦小的少年,正是他新收的徒弟,承陌。
之前楚寒清嚣张的模样,也让苏颜夕十分看不顺眼,不过他没有跳出来斥责对方。
其实苏颜夕从系统给出的“恃强凌弱”四个字,就已经推断出这事肯定是楚寒清的不是。照理说,他身为一派掌门,对门下弟子犯下的错误,辞严厉色,也无可厚非。可由於周不卓这个隐患的存在,而使事情变得复杂。
若是苏颜夕当众将楚寒清训斥一顿,以楚寒清年轻气盛的性格,一定会认为自己削了他的面子,再加上周不卓说些花言巧语,则很容易就被他哄骗过去。
可若是苏颜夕当众护短,则会给周不卓一个“不明事理、不辨是非”的借口,到时候他伸手要掌门之位便更加理直气壮。
因此,苏颜夕让承陌去请镇长出马。
在这样一个小镇上,镇民对於镇长往往有著盲目的信任。由镇长来调查了解整个事件,分清谁对谁错,自然没有人会有异议。
即便楚寒清再信任周不卓,也会有所动摇,可比自己出场站在他们的对立面有效果多了。
至於教训楚寒清这个笨蛋,回去有的是时间。
之後,两人在镇门口又等了许久,承陌虽然饿得肚子咕咕直叫,可也不敢开口问什麽。而苏颜夕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的最後一丝余晖也落了下去,嘴角不禁微微的上扬。
这回别说我故意找你麻烦,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果然,太阳才刚落下去,楚寒清就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
待到楚寒清走到跟前,将肩上的一袋又一袋东西放下,“掌门师兄,你单子上所列的东西,我都采办妥当了。”
说话的口吻语气,都显得没精打采的,全然没有平日的活力。
看来是知道自己信错人了,苏颜夕心里头满意,面上却板起脸,故作毫不知情,“现在是什麽时辰了?”
楚寒清低头,难得认错认得这麽干脆,“酉时已过。”
“那我说应该是什麽时辰?”
“太阳落山前。”
“你知道便好。”
苏颜夕也不再多说什麽,转身便上山回门派。楚寒清背起数个麻袋,跟在後面。承陌看看苏颜夕,再看看楚寒清,有些莫名。但心地善良的他,看到楚寒清一个人背那麽多东西,过意不去,主动上去询问要不要帮忙。
不等楚寒清开口,走在前面的苏颜夕也没回头,但就像背後长眼睛似的,说:“承陌,别走在最後,晚上山路难走,到我身边来。”
承陌也不知道为什麽之前对待自己那麽和善的师父,对待小师叔就这麽严厉。但他也不敢违抗师父的命令,向楚寒清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快步走到苏颜夕身边。
“承陌,你为什麽想要学武?”
“啊?”
苏颜夕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承陌有些摸不著头脑。师父不是知道吗,怎麽又问一遍?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为了救我哥哥。”
“那等你会了武功後,会不会去教训白天追打你的那个包子铺老板?”苏颜夕又问。
“不会,”这次承陌脱口而出,“是我偷了他的包子,本来就是我的错,他打我也是对的。”
“如果有一天你哥哥告诉你他被人打了,你会报仇吗?”
“当然会,欺负哥哥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承陌挥舞著小拳头,愤愤地说。
“你怎麽知道不是你哥哥不对在先?”
“哥哥才不会呢!”承陌撅起小嘴,表示对师父这样诽谤哥哥非常的不满。
苏颜夕也不生气,而是继续引导他,“你去报仇前为什麽不先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呢?看看究竟是谁对谁错,说不定其中只是误会。等你武艺有所小成,你想啥一个普通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麽简单,但这并不是你滥用武力的借口。相反,你应该比普通人更为谨慎。因为说不定你的一次失手,就会断送一跳人命,甚至是毁掉一个家庭。”
谈话对的内容如同是慢慢降临的夜色,变得愈发沈重。
“承陌,今天是你入师门的第一天,为师也没有什麽好送给你的,便将这句话送与你,希望你能铭记在心。”苏颜夕的声音如同古琴声,婉转流畅,但低沈又如古锺般低沈,敲打人心。
“手中的能力越强,肩负的责任便越重。”
或许现在的承陌还没办法体会其中的含义,但他已将它牢牢记在心中,以後时常拿来提醒自己。
而走在後面的楚寒清将这番话细细品味之後,更是如醍醐灌顶。
苏颜夕见两人都沈默不语,似乎在思考自己的言语,甚感欣慰。他也希望自己的这些提点有用,毕竟他们以後所要修炼的,不再是武学,而是修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