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昀一愣连忙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秦牧又笑了起来,也没追问些什么,只支着下巴开始哼戏,哼了会儿又开始絮叨,反反复复都是那一年梁奚的雪有多大,而那踏雪而来的剑客竟连酒都不会喝,又说那一年的春光有多好,一出戏台上演到烂的英雄救美的戏码在他眼里有多动人。
萧昀心里面憋着话,不说出来难受,可说出来恐怕会更难受,进退两难里,听见那戏楼的老板问道——“他身上该带着我送他的红线,可我找了许久没找到,在你那里?”
原来是揣着明白当糊涂。
萧昀踟蹰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团红线递到了秦牧面前:“他和我说要是自己死了,就让我把这个还给你。”
秦牧定定地看着那团红线,脸上的笑淡了下去,他想去抓那一抹红,却没力气伸出手,脑袋低了下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还让让我把他这些年的积蓄都给你让你去开个茶楼子。他说是他贪得无厌了,明明每一回赴的都是一场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的生死局,却还偏要你一直等着他。他想同你说,对不起……”
秦牧的头更低了一些,不言不语。
气氛一下子压抑地让人窒息。
少年为难地把红线放到了桌上,蹲下去仰着头看秦牧,“小婶婶,这些是我叔叔让我转达的。可我还是想说一句,我萧叔叔不是个能安定下来的人,你要是只想过个安稳日子,就……还是趁早断了吧……”
紧接着,一滴两滴的眼泪落到了少年的脸上,烫得他往后一个趔趄坐到了地上,又慌忙地爬了起来。
他嗫嚅着,一边想着这人怎么说哭就哭,一边又想安慰一下面前这个人,脚无意识地踢着地上的石子儿,可眼见着那人只是闷声哭着,地上都有了眼泪印出的水印子,越发手足无措起来,最后竟是落荒而逃了。
秦牧觉得自己有些没用,他以为他能撑过去的,却还是在别人面前就这么丢脸地哭了起来。
他回到屋里,坐在床边,一下一下戳着萧无梦的脸,声音还有些哑:“哎,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没用啊?遇着点事就哭哭啼啼的?”
“你不知道我看见一身血的样子心里多慌……”他用力地戳了一下,“你的确不会知道。”
“你侄子同我说的那些我都明白……都明白的。”
秦牧收回了手,翻来覆去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其实我真的会看手相,这是姻缘线,才这么短……”
秦牧说完这一句眼眶又红了,他觉得自己活了小半辈子,攒的那一点猫尿都要交代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了。秦牧吸了一下鼻子,到底没再哭,只恶作剧似的捏了把萧无梦的脸。
“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