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天白回身打开上锁的柜子,抱出一个沉甸甸的皮箱,打开推到顾瑞城面前。
“扣去茶钱和戏院的开支,分给我的那一份都在这里,顾少爷喜欢听戏,咱们可以再聊,如果只是来砸钱听响,对不起,您哪儿来的哪儿回去。”
“姚老板这是嫌钱烫手,还是害怕我来啊。”
顾瑞城一脚踩合了皮箱盖,吊儿郎当的像个正宗的纨绔,他特喜欢在姚天白面前这样摆架子,轻松,不过脑子,姚天白既熟悉又亲切,像个好脾气任揉捏的软柿子。
顾瑞城阴郁了这么多年,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简直就是撒娇,还是特别招人烦的那一种。
“害怕你来在我台底下打瞌睡么?”
姚天白不只一次看见顾瑞城在下面困得直点头,随便一个高音就能把他惊炸毛了,就忍不住觉得顾瑞城真是幼稚,幼稚的都快有点可爱了。
他问了问这位少爷的来历,戏班子里的人总是不缺乏八卦的敏感神经,于是姚天白便听到了各式版本的顾瑞城身世之谜,心下了然之外,忍不住存了一丝侥幸,如果他的弟弟能活着,大概就跟顾瑞城一般大了吧。
“小爷我乐意听戏睡大觉,姚老板想赶人,也得先问我这枪愿不愿意。”
顾瑞城枪管贴在姚天白颧骨处拍了拍,身子前倾几乎要黏在姚天白怀里。戏谑的笑了两声,还没直起腰就被姚天白扣住了手腕,一拧一带摁在桌子上。
顾瑞城反应不慢,枪虽然没脱手,可他又不是真想打死姚天白,紧握着枪柄处往姚天白腕子上砸。
姚天白是武生出身,台上台下的功夫一天也没拉下,身手敏捷力气又大,虽然吃痛松开了手,下身硬挤进顾瑞城两腿间,凭着身高优势压住了人。
不料顾瑞城手得了自由就往姚天白脑袋上招呼,枪托磕在额头上,破皮处往外流血,看着红了半张脸的姚天白,顾瑞城慌了神儿,一下子老实了。
姚天白转身拿了块毛巾在水盆里打湿拧了摁在创口上,只是破了皮伤得倒不重,顾瑞城保持着被压倒的姿势在桌子上冲人发呆,别说,姿态还真有点撩人。
“顾小太爷玩高兴了么,尽兴了么,是等着我留您再睡一宿嘛。”
秦飞宏手里还握着枪发愣,他不该砸破罗成的脑袋,可打着打着就魔怔了似的没了轻重。
罗成是老戏骨,将错就错接台词接的熟练极了,可是姿态不像是那个正直的戏子,倒有点本色的无赖感上身,导演看一时冷了场无奈只能喊停,好在刚才那一条没出什么大错,剪一剪还能用。
秦飞宏一个劲给剧组道歉,罗成出血的口子有点大,一时半会又不能拿妆盖,露脸的戏都得往后挪挪,导演想发火但被罗成劝住了,只能通知其他演员先来救场。
罗成坐在化妆间里休息,把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涂了药一两天就能结痂,破了的地方隐隐的疼,这感觉对罗成来说也算新鲜,他寻思着自己在秦飞宏手里受得皮肉伤大概就是这辈子总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