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么,郑彦真是个孝子,就想着攒钱给父母在这儿买套大房子,我想着西边那套小三层空着也是空着,就让老人家先住着了。”
“师哥你……”
罗成一步步走过来,从浴室到门口不过几步,秦飞宏退无可退,可又不能开门就走。
“郑彦已经是我的人了,他的经纪公司养不起这么烧着医疗费的累赘,之前我想不明白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现在我想,想不明白不如就放在眼前慢慢研究好了。”
秦飞宏气的发抖,他太熟悉罗成这一套了,人也好事也好,在罗成看来只分为是否有趣,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他操纵别人的生活,作出所谓的“最好安排”,从来不是出于为别人着想,只是因为他此刻想这么干。
罗成手摁在门框上,他觉得自己已经做的不错了,但秦飞宏好像并不高兴,他想摸摸秦飞宏的脸,或者是亲一下,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可被秦飞宏偏头躲开了。
“你害怕我。”
秦飞宏挺直了腰板以此显得高一些,他还穿着军装,马裤扎在高筒靴里,小腿肚绷得硬邦邦的。他想起了他的角色,换了一张略显轻浮的笑脸
“师哥,你这是抢我台词呀。”
“姚老板唱得好。”
顾瑞城端着盖碗茶坐在戏院大堂的正中央,今儿他包场,外面站了两排兵,如果顾瑞城高兴,他可以花一笔大钱,如果他不高兴,就是赏那些暴民一梭子子弹也没什么不行。
姚天白在上面卖力的唱,唱的一丝不苟,分毫不乱。顾瑞城就在下面胡乱的叫好或者喝倒彩,反正他又不懂,懂得人在外面不敢进来。
戏院老板躬身站在边上端茶递水,腰就没直起来过。一曲终了一脖子净是汗。
顾瑞城掸了掸身上的瓜子皮,轻车熟路的进后台,他连着包了快半个月的场,有时候给钱,有时候不给,全看姚天白搭不搭腔,说多了赏多些,不理他就镚子儿没有。姚天白一时间成了北平最值钱的戏子,真真正正的一字千金。
“顾少爷觉得好玩么。”
姚天白破例迎了迎顾瑞城,摘了髯口穿着蟒袍,显然是妆都没来得及卸完。顾瑞城眯着眼上下打量,他看惯了姚天白面目模糊的老头子戏装,都快忘了本尊的长相。
“姚老板这是打算跟我谈心,还是合计着让我倾家荡产呐。”
“顾少爷在个戏子身上花钱,传出去可不怎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