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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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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一个统领地府的最高长官居然什么能力都没有,穆白还挺惊讶阎雨泽对自己能坦诚到这个份儿上。

“你.....你开玩笑的嘛?”

阎雨泽面色平静地看她一眼。

“呃,好吧。”

穆白的记忆中,除了不老不死,阎雨泽似乎确实没有使用过什么能力,所有事都是让下属完成,以至于忘川河出事,她也没能第一时间出来掌控局面,而是马上请求冰夷神女的帮助。

阎雨泽自嘲地笑:“是不是很废物?”

她能快速升级成为高阶神印者,并不是在仙术法术的修炼上有什么精进特长,而都是因为在任期间提出并完成了地府游乐园的建设方案,别出心裁的全新运作体系给天庭管理提供了很多思路。

这都是她在人间吸取了些许运营经验,然后比较巧妙地结合了地府的实际情况进行落地罢了,所以左相不满她升级也是很正常,若真是真枪实弹地用仙术跟左相拼一把,阎雨泽会被他像捏蚂蚁一样轻松碾死。

“没有,我没有这么觉得。”穆白难得正色:“这一路走来,都是你在保护我,阎雨泽,你没有哪里比那些神仙差。”

阎雨泽有了些安慰:“谢谢,我还是第一次跟别人说这个。”

穆白很是惊讶:“你爸妈不知道吗?”

阎雨泽摇头:“不知道。”

也许是因为现在正发着烧脑子有些晕,她居然就这么毫无保留把自己的大秘密告诉了穆白,这个秘密甚至连母亲冰夷也不知晓。

冰夷是多傲气的一个神女啊,要是知道自己的孩子毫无神力,会不会崩溃呢?

“谢谢你愿意告诉我。我有点、有点......”穆白笑笑:“其实有点受宠若惊。怎么说呢,被信任的感觉很好。”

“啊,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嘴巴很严的!”

穆白做了个把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逗得阎雨泽笑起来,然后便忍不住咳嗽。

“况且啊,”穆白给她拍了拍背:“我很快就会去投胎的,也没有机会泄露出去啦。”

“咳咳咳!”

“阎雨泽,你很快就会见到她了。”

只要她彻底死了,投胎了,阿司才能回来。

阎雨泽喘了口气,很是惊诧地望着她。

“害,就那天你跟你妈说话,我不小心听到了,不好意思啊......”

阎雨泽沉默了很久,缓缓地叹出一口气:“对不起。”

这三个字,包含的意义有些复杂。

穆白还是很聪明的,她都听明白了。

“我,”阎雨泽顿了顿,“我能承诺的好像也只有替你处理掉那个畜生了。”

穆白还是第一次听到阎雨泽说有些粗鲁的词,她感到新鲜,侧着头看阎雨泽笑:“够了,阎雨泽,已经够了。”

人世间是很残酷的,但也是有美好的,穆白从来没有放弃过生的希望,但是命运死死卡住她的脖颈,就是不想放过她,她能怎么办呢?连神仙都没有办法,阎雨泽为她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够了。

“这不像你,穆白。”

穆白哈哈地笑:“怎么才像我啊?”

“别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为什么,你可是闯了档案室的人。”

“是耶,我那时候怎么这么大胆?”

那时候的穆白只有不甘心,雷冬冬也是个胆儿大的,两个臭皮匠互相撺掇着,胆气纵横直冲云霄,竟然干出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还没一点害怕。

可是现在穆白有了顾虑。

阎雨泽的脸色很苍白,从她的角度,能看到阎雨泽的头顶和侧边的鬓角,还有由额头到鼻尖再到有些饱满的嘴唇,那一道顺滑的线条,像被精心雕琢过似的起伏完美。

穆白想起了西施,她看书时就觉得那些人审美怎么这么畸形啊,人家捂着心口犯疼也能觉得美,以往的穆白实在太不能理解了。

但现在她明白了,美人就是美人,病弱时也是别有风情,甚至是引人心悸的。

穆白收回有些冒犯的视线:“可能.....时间长了,就慢慢接受了吧,总要有个过渡期。”

既定事实就摆在眼前,她不想也不成,再说了,阎雨泽还在等着阿司,她再是梦到自己成为阿司,也不是真正的阿司。

如果、如果能成全一对有情人,自己也算功德无量了。

“其实,你本不该这么早死。”阎雨泽想起卷宗上的八十一世人生经历概述,抿抿嘴,小声地说。

“什么?你大声点儿。”

阎雨泽有些不忍心,她摇摇头:“没什么。”

——————————————

雷冬冬在穆桃的床边守了整晚,从急救室一路转到普通病房,全都是她在上下打点,她有些累了,但普通病房很窄,没有陪护床,她只能趴在床边上稍微迷糊一会儿。

穆桃醒来的时候雷冬冬还在睡,她只动弹了下手指,雷冬冬就马上爬了起来,搓搓惺忪的眼睛:“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怎么了?”穆桃觉得头有些疼,伸手就摸到了一圈纱布。

“你磕到脑袋了,有点轻微脑震荡。”雷冬冬抓着她手腕拿下来,免得碰乱了护士上好药的地方。

“噢。”穆桃还有些晕晕的,但醒来之后看到雷冬冬,心下还是有些惊喜:“你怎么在这?”

雷冬冬看她想起身,替她把床摇了起来好靠着舒服些。

“我怎么在这?”她没好气地道:“你是不是熬夜熬太多了又不好好吃早饭?年纪轻轻的贫血这么严重,走在路上居然都能晕!”

“是吗......”穆桃皱皱眉,她今天明明在食堂吃了早饭,而且从小到大都挺健康的,并没有贫血的症状。

不过最近确实因为学业以及穆白的官司很是头疼,事情蜂拥而至,她想不熬夜也不行。

“想喝水吗?”

穆桃抬眸看雷冬冬,她只是顺嘴问了句,却没有真的要咨询她的意见,因为她早就端好一杯水在手上,手里还握着个勺子。

“我放在保温杯里的,还是热的,喝一点吧,你嘴唇都裂了。”

“好。”

雷冬冬拿起勺子,舀了水,在手背上碰了碰试温后,才喂到穆桃嘴边,动作异常熟练,好像有过千百次的经验。

穆桃乖巧地低头,边看她边把水吞进肚里,喝了好几口,口腔和肠胃都被温热的水湿润过,人确实舒服精神了些。

“你好像很会照顾人。”

“我十岁以前,除了上学之外,就是照顾比我还小的孩子,有正常婴儿不过多数都是残疾儿。”

穆桃一顿:“没听你说过。”

“这有什么好说的,福利院的孩子都这样,我也是被哥哥姐姐轮流照顾大的。”雷冬冬说着,又喂了她一口。

穆桃不说话了,安静地把剩下的一点水都喝完。

雷冬冬收好了杯子和勺子,拧上保温壶的盖,问她:“饿不饿?”

“还行。”

她话音刚落,肚子就不听话的叽咕一声。

雷冬冬没给面子地噗嗤笑出来:“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粥卖。”

穆桃脸上有了点血色,她把被子拉高了些遮住自己:“那你快去吧。”

“哎等等!”穆桃又叫住她,“你身上有钱吗?”

雷冬冬啊了声:“差点忘了。”

她走回床边,在床头上拿起穆桃的手机:“你卡里有钱吧?”

穆桃点头:“有。密码是你的生日。”

雷冬冬脚下一顿:“......好,知道了。”

看着她出了病房,穆桃吁了口气,躺久了身上反而有些乏,她稍微活动了下四肢,伸了个懒腰。

刚才睡得久了,这会儿看着窗外已经是凌晨的样子,她倒是一点也不困。又坐了会儿,她索性下了床,走到窗边站着。

医院很安静,她住的楼层不算高,拉开窗户,能听到外面草丛虫鸣的声音。晚间的凉风吹过来,只穿着单薄的病号服,穆桃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于是赶紧把窗户合上。

最近她体质是有些弱了,大概就是太忙而忽略了关注身体状况,一有点风吹草动的就打喷嚏咳嗽,时而还有些头晕眼花,但她真没想到会到要进医院的程度,而且还是直接晕在了雷冬冬的面前。

没有家人在身边,她住院安排肯定都是雷冬冬在忙活,她总归是欠了雷冬冬一份人情。

本来、本来她俩该散了,可搞这一出......尤其是看到雷冬冬那样细心地照顾自己,穆桃的心有些软化了。

她本来就舍不得不是么,虽然雷冬冬躲了三个多月不见她,她气归气,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十分想念她、喜欢她。

甚至要花费很大的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拥抱她。

门很快就开了,雷冬冬空着手回来,把裤袋里的手机掏出来放回了床头柜上。

“怎么站在那儿?再躺会啊。”她走到穆桃身边,扶着她又回到床上,“外面店铺都关了,我只好点了个外卖。哦对了,你手机一直在振动,我看微信不停弹消息,你还是看看吧。”

这么晚了还会这样找自己的,估计就是穆白官司的事了,自己已经快一天没看消息,群里人估计急死了,穆桃应了声,赶紧拿起手机翻阅。

越看下去,眉头皱得越紧。

“怎么了?”雷冬冬也看出她情绪不对劲。

“她们查出来,之前的法官和律师收受贿赂。”

“穆白的案子吗?”雷冬冬急了,“这群混蛋玩意儿!我说这么明显的案子怎么还会扯皮这么多年!”

“那男的家庭背景不简单,而且那条路太偏了,出事之后才安装了监控摄像头,我们证据不足。”

穆桃快速打了几行字发送出去,然后摁灭了屏幕,把手机放在了床头。她靠在床上闭上眼,很是疲累的模样。

雷冬冬不忍心再吵她,也不愿她在病床上还操劳,“你先休息会,等会喝了粥再睡一觉,明天出院了我们再想办法。”

穆桃也知道这事急不来,她叹了口气:“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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